“回皇后,若是将您和她分开看,确实看不出相像。可若是放在一起看,眉眼间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
姜林笑叹:“如此,便再无疑问了。”
*
梵一从承华殿走出来,双腿有些发软。
虽说她不害怕,可心里到底还是紧张的。如今如释重负,便有些站不稳了。
见状,赵谦赶紧伸出手臂给她虚搭着,“今日匆忙,未备轿撵,夫人辛苦了。”
“无妨。”
两人缓步朝含光殿走。
可经过御花园时,却碰见了瘟神。
梵一蹙眉望着朝她走过来的太子,想起那日在普乐庵看见他对净玉做的事,胃里便一阵翻滚。
恶心。
赵谦不知她认识太子,便在一旁轻声提醒她。
眨眼间,李容已至跟前。
梵一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李容望着眼前的人,心神荡漾。方才在远处他就瞧见了她的俏丽身姿,一看便知是个美人。
可这宫里,何时又有新美人了?
经一旁的侍从提醒,才知她是陈亦行的夫人。
眼下一瞧,长得真是夺人心魄呐!
那个阉人,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娇妻如斯?
“夫人免礼。”李容嘿嘿笑,伸手想去扶她。
梵一急忙往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李容色胆起,便开口调戏:“夫人跟着掌印那样的......人,从何体会快意?你若愿意,我便向父皇讨一道旨,让你入东宫做太子侍妾如何?”
他想,太子侍妾,可比当阉人的夫人风光多了吧?
梵一快忍到极限了,压着怒意回答:“还请太子自重。”
见她面色冷淡,李容也沉了脸色,“不知好歹!”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装腔作势的。
望着这张脸,他实在是按捺不住,伸手便要去抓她的手腕。
赵谦脸色惊变,向前一步,想要制止他。
谁知梵一冷着脸,毫无惧色,朝太子喊:“李容你可想清楚了!”
李容一愣,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一时竟不敢再向前伸。
“你该知道这皇宫有多少东厂的人,只要我大喊,他们不过片刻便能赶到。”梵一的话犹如利剑,直往他心口扎,“我保证,你今日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夫君必废了你这只手。”
这副模样,似曾相识。李容思绪混乱,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却不像普通女子。尤其她言语中的魄力,似有皇家之威?
再想想她的话,和陈亦行的为人......那阉人好像确实可能废了他。
他瑟瑟地收回了手,冷哼一声便走了。
赵谦在一旁看的傻眼。
太子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多少宫婢被他欺辱。
可今日,他却被夫人......吓走了?
他知道其中有掌印之威在,可太子那副瑟缩的模样,实在少见......
夫人,简直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两人正要继续往前走,可才没几步,便见陈亦行一身蟒袍,快步走过来。
“没事吧?”他牵起梵一的手,面露急色。
下一刻,眼前的人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小手将他的衣袍都要抓皱——
“呜呜......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
赵谦呆住:......这是刚刚威胁了太子的夫人?
第47章 烟火 这是用来哄夫人的。
有一种姑娘, 聪明坚强,总能在逆境中咬着牙、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好似任何艰难险阻都挡不住她;可一到心上人面前, 就会卸下坚硬的盔甲,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梵一就是这样的姑娘。
所以她才会在普乐庵受了刑后一声不吭, 可一见了陈亦行却会委屈地喊疼;才会在吓退李容后, 又后怕地扑进陈亦行的怀里哭。
外人可能看不明白。
可陈亦行懂, 没有人比他更懂。
这世间怨侣何其多,归根结底,大多都是互不理解、不懂对方, 久而久之,便在柴米油盐的争吵中将最初的那些爱意耗尽......
而他们不会。
陈亦行总是小心珍视地呵护她的每一分脆弱。
这样的呵护,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强大。
赵谦傻傻地看着自家的掌印大人满是柔情地抱着夫人回了含光殿。
等到陈亦行将梵一抱到床榻上时,她已经哭累了,沾了玉枕便沉沉睡去。陈亦行动作轻柔地脱下她的棉靴,再扯过棉被给她盖好。
最后在她哭得有些肿的眼皮上落下微凉的轻吻。
走出内殿后,陈亦行的漆眸瞬间添上寒意。
听着赵谦向他禀告今日之事,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太子就这样被夫人吓退了。”
赵谦汗涔涔地抬眼去看陈亦行,发现他的唇角噙着淡笑, 又是如以往般熟悉的阴恻表情。
他正想寻个借口退下,只见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进大殿——
方俊的脸色凝重, 连通报都等不及,便直直地冲了进来。
“去书房。”陈亦行站起身, 言简意赅。方俊颔首, 跟着他朝书房走......
“说吧。”
陈亦行坐到书桌前,随手拿了支软毫把玩着。他心知方俊是有分寸的人,今日却连礼节都顾不上了, 必定是有大事。
“大人,属下前来,是有两件事要禀告大人。”方俊沉声道,“第一件是林靖找到了,他的背后确实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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