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怎么了?而这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她思绪如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阿凝的问题。
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两个身影踏入厅内...
陈亦行回宫这几日,一直在处理李砚堆积下来的事务,加上废太子后一系列朝堂关系都需平衡,这些事都需他来做...
可顾之渊不干了,自从阿凝被大哥留在郊外别院,他已经好几日没见自家夫人了。虽不敢向大哥开口让阿凝回来,不过他总可以告假过去吧?
向陈亦行告假后,顾之渊低着头,做好挨骂的准备。不就被大哥骂几句没出息的话,小意思啦。
然而——
“...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之渊诧异:“宫内事务繁多,您走得开?”
话音刚落,陈亦行一记凉飕飕的眼神撇过来,这眼神意味明显:我走不开?那大家都不要回去好了。
“这事务哪里忙得完,自然需要劳逸结合,大哥和我一道回去,甚好!”
......
二人星夜兼程,风尘仆仆的赶回别院。本想着这个时辰了,梵一和阿凝应该是睡下了。可看到正厅灯火正亮,看来两人该是在厅里说话。
可一踏进门,便瞧见两个人均是双眼红红,这是刚哭过?
陈亦行蹙眉,面露疑惑,朝阿凝望过去——
“怎么了?”
“你们怎么回来啦?我和梵一聊话本子呢。”阿凝心虚的解释,看到顾之渊便赶紧跑过去,窝到他怀里撒娇。
顾之渊搂着娇妻,很识相的告辞回房去了。
陈亦行在梵一身旁落座,语气温和、故意套话:“是什么话本子这么感人?也说给我听听。”
方才和阿凝一起谈论的人,此时就出现在眼前。
梵一抬眸,哭过的杏眸此时亮晶晶的,“寻常话本子而已...大人怎么回来了?”
故意扯开话题?陈亦行也不戳穿她,淡淡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梵一:?
“太子被废了。”
知道他厉害,可才回宫短短几天,便能让东宫太子被废,这速度着实让梵一叹服。
“怎么?激动地说不出话了?”陈亦行调笑道。
梵一不自觉的点头,“大人您也太神了!”
陈亦行这些年听多了大臣门溜须拍马的言辞,对这种溢美之词早已无感。可不知怎的,这话从面前的小丫头说出来,令他没由来的高兴。
脸上不自觉的泛起微红,嘴上却仍是不正经:“那可不?我自然是...”
自夸的词还未出口,门腾地被推开——
方才乖乖跟着顾之渊回房去的阿凝,此时一脸兴奋:“梵一,大哥,我瞧着今夜月明星稀,明日必定是个晴朗日子。这金芜城郊外有座梅山,离我们这儿很近。听人说梅山山顶上能看到最美的日出,我们一起去如何?”
这时顾之渊也走了进来,看着自家说风就是雨的夫人,朝陈亦行无奈的笑笑,“大哥,你别搭理她,我带她去就成。”
阿凝不满的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走到梵一身边,“梵一,一起去嘛,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几日相处下来,梵一知道阿凝这人,十分爱热闹。今日听她说了这么多往事,心情确实也有些沉重...
“好啊。”她望向边上的陈亦行,“大人要不要一起去?”
她开口,陈亦行当然点头:“好。”
顾之渊腹诽:我和夫人二人的日出之行,你俩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想归想,嘴上还是很乖的,“太好了...我这就去备马。”
四人两骑,很快到达梅山山顶。
冬日的深夜,又是在山顶,寒气仿佛能渗透皮肉筋骨。
顾之渊自觉地拉着阿凝去捡树枝,准备生火取暖。
梵一重伤初愈,身子本就没好全,若是一夜冻下来,可不得了。
好在陈亦行有先见之明,备了厚绒毯。赶紧从马背上取来,盖在梵一腿上。两人倚树而坐,继续方才废太子的话题——
“如今太子被废,不过是一时,复位是迟早的事。”
方才听陈亦行说了如何用计让太子被废,而这帝王最是忌惮通敌卖国之事,太子还有何希望被复位?
见她面露疑惑,陈亦行道出答案:“我在陛下身边这几年,看到清楚,他虽忌惮皇后和锦衣卫,也确是荒废政事、沉迷享乐。可他对皇后,并非毫无感情。”
“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他...”
陈亦行叹息,这么些年,皇后之所以能为所欲为,除去锦衣卫的势力,更重要的是,李砚对她是有情的——
否则,后宫干政这一条,便能废后。
可李砚呢?宁可扶植他与锦衣卫抗衡,也不愿废后,以绝后患。他曾经看到李砚在深夜独自走到承华殿外,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眼神骗不了人,陈亦行很确定,李砚心里有姜林,只是不知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一个无心朝政、纵情享乐;一个醉心权术,眼里尽是狠意疯狂。
“所以说,只要皇上对她仍有情,太子复位是早晚的事。”陈亦行总结道。
梵一惊叹,这可真是好大一桩宫廷秘闻!不过,这些宫中人的感情可真是复杂。
她望向前方,隐约看到两个身影捧着柴火走回来。在黑夜中,她看不太清,不过听着两人嬉闹的笑声,都能感受到幸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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