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钰咬咬牙,“再加一份提拉米苏千层,不能再多了!”
乔星言弯起眼,“成交。”
明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乔星言早早爬上床睡觉。半梦半醒间,寝室的门被推开,带着薄薄的酒气,混杂着香水味,是梁泠,她总是晚归。
这一晚,乔星言睡得不太好,频频做梦,梦中光怪陆离。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和谢严的对接让她太紧张了,她居然梦到自己因为一个常识错误被谢严狠狠批评。
对方的声音不像个老人,清冽如泉,有些耳熟。声音最后具象成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赫然就是昨天她碰到了两次的那个男人。
乔星言被吓醒了。
她摸过手机,看了眼,才六点半,人却已经清醒了。左右睡不着,乔星言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等寝室里其他人渐渐有转醒的迹象,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初秋的南市早晚已经有了温差,即便中午炎热,一清早还是有些凉。乔星言出门的时候换了条九分的牛仔裤,上身依然是简单的白T恤。
她得把校园卡早一点送到失物招领中心,在南大,没有这张卡会很不方便。
乔星言刚刚走到失物招领中心,就看到门口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男人依然穿着笔挺的西裤和衬衫,只是衬衫的颜色换了,不是墨蓝色,很晴朗很干净的蓝。
乔星言下意识的抬起头,晨曦初露,湛蓝如洗,和天空的颜色一样。
她走近,听到了男人沉磁的声音,“多谢,如果有消息,麻烦您就打这个电话。”
清冽如泉,和梦境里的声音重叠。
男人转过身。
视线相交,乔星言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这张卡片的主人。
她快步走向前,正要开口,男人却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经过。
乔星言:……?
“同学,你等一下。”乔星言又转身追上去,可对方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双长腿迈着均匀的大步。
“同学!”
乔星言拔高声音,男人终于停下步子,有些诧异的转头。
谢易安有一段时间没被人叫过同学了,是以也根本没想过身后的这声“同学”是在叫他。面前的女孩子细眉软眼,扎着低低的马尾,粉黛未施,一双眸子亮亮的。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了搭在他手臂上的细白手指。
乔星言下意识缩回手,指尖蜷了蜷,有些无处安放的尴尬。
谢易安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
“有事?”
清平的声线自头顶响起,乔星言想起包包里的校园卡,忙不迭的从夹层里摸出来。
“这个,是不是你的?”她捏着卡片递上。
谢易安有些意外。
触上女孩子清润的眸子,他才记起,昨晚他们在教工餐厅见过,是那个肩膀上沾了玫瑰酱的女孩子。
“是你?”
额……乔星言点了下头,“昨天的事……谢谢你。”
她手里还捏着卡片,有些无端的紧张。
这人明明看起来也不凶啊。
“是我的。”
男人终于接过她手里的卡片,薄薄的唇牵起清浅的弧度,“那今天的事——也谢谢你。”
乔星言:啊……?
这个人怎么还学她说话啊。
她微怔的视线里,男人点了下头。
他唇角的笑意很浅,却很好看。
*
南大的物科学院一共四个专业,物理、物机、天文和空间工程。舒钰今年的院系选修课选了天文系的天体物理。
乔星言赶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乌泱泱的坐了一教室人。因为是代点,她找了个后面的角落坐下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八点,上课铃打响,年过五旬的教授走进教室,是物科学院有名的“才子”陈志年,以风趣幽默的授课方式闻名南大,难怪选修的学生这么多。
陈教授的授课方式轻松,但对学生的要求却极为严格,上课先点到,缺勤计入期末总成绩,超过三次直接挂。
乔星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书包里摸出素描本。
对于她这种典型的文科生,天文约等于天书。
铅笔刚刚在白纸上勾勒出一个身高腿长的男性身体,身边的空位就坐下一个人,一截湛蓝色的衬衫衣袖落进乔星言的余光。
铅笔头一滑,在男人身体不可描述的部位画了一笔,怎么看,都像一个尺寸客观的……嗯。
她真的不是女变态,画完身体轮廓,她还要画衣服的。身侧的男人却已经侧过头,薄薄的镜片后,沉静的视线落在她的本子上。
乔星言:“……”
“舒钰。”
没人应,陈教授低着头,又喊了一遍,“舒钰。”
乔星言想起舒钰的叮嘱,忙不迭抬起头,喊了声“到”。
她声音不大,带着点吴侬软语的音色,周围人都回头看过来。
接收到注视礼,乔星言才响起舒钰的声音偏御姐,还有点男孩子气。而且作为南大有名的四大和尚专业,整个物理系这一届就三个女生,那可是全系的瑰宝,几乎没人不认识。
知道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乔星言双手合十,朝看过来的人做了个“拜托拜托”的动作。物科院一群大老爷们哪扛得住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撒娇,一个个僵硬的转过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