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我吧,师兄。”
谈之醅挑了挑眉,又阖下眸瞧身侧挨着的女孩儿:“怎么了?你感兴趣,对他婚礼感兴趣还是对他感兴趣。”
“我对他感兴趣,我要去抢亲。”
谈之醅伸手去收拾她,纪笺感觉到他手到了她腰,她笑着往后面的围栏躲,怕痒。
谈之醅把她拉过来,下了一夜雨,柱子上面都还湿的。
纪笺被拉到了他身边,就乖乖挨着他靠在他臂膀,说:“我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没有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长得也很正人君子。”
“是嘛,还看相了,”他吊儿郎当地说,“那狗东西不过是玩够了罢了。”
她失笑:“我还挺想看他结婚什么样的,到时候你带我去嘛。”
“好,行……”他语调拖长,温柔宠溺,“这有什么需要说的,我肯定带老婆去。”
她笑了笑,仰头看他。
谈之醅比她高一些,看他需要微微仰头,从纪笺侧面的这个方向,看到的是他清晰笔直的下颌线,还有高挺的鼻梁。
薄唇上的伤口恰好在右边,在她这里,能看到很清晰的痕迹。
纪笺不由得又盯着看了。
谈之醅不知道她在干吗,低头挑眉:“嗯?”
纪笺伸手到他唇边,虚虚一点,没有碰到,但是指着他唇上那抹痕迹,“你这个……”
话落,她掀起眼皮,去瞧他眼底。
谈之醅瞳孔黑如墨玉,瞧不出他的神色,但是这一刻瞧不出更让人不知所措。
纪笺努力保持清晰的措辞:“猫咬的,哪只啊,山上有猫?还是我们家里,可家里没有啊。”
谈之醅倏然笑了笑。
纪笺在他笑意里深呼吸,有些晕眩,那失重的感觉重蹈覆辙了,像盛夏的雨卷土而来,过了季节却不放过这世界。
她很难想象她和谈之醅接吻的画面。
谈之醅说:“人咬的,你咬的。”
纪笺眼眸睁大。
谈之醅马上转过身来,双手都扶上了她的肩头,言词恳切着急:“对不起,师兄昨晚喝多了,你也喝多了,老盯着我看。总而言之,是我的错,对不起笺笺。”
纪笺怔愣了一会儿后,低头揉了揉泛晕的眉心。
谈之醅摸摸她的脑袋,有些紧张地哄:“对不起,对不起笺笺,是我乱来了,对不起。”
纪笺脑海里那些迷糊的画面如拨云见月,徐徐清晰了起来,昨晚她因为在山庄上被那群人调侃得没安全感,上了车就靠在他身边,晕晕乎乎的休息,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喜欢盯着他看,那样感觉很有安全感。
后来他就亲了上来,亲了好久。
他以前从来不越矩的,再玩闹时都不会,他们之间除了亲个脸颊额头,其他没有做过,那次在酒店的嘴角是他不小心,也是她不小心恰好回头,他们都没在意。
“对不起,要不你揍我好不好?给你揍一顿。”谈之醅摸着她的脑袋,语气越来越紧张,都说上一些明明她不会做的事情了,那一双剑眉也锁了起来,拧成一个川字,“宝贝,笺笺……”
纪笺没有看他,目光愣愣地盯着他衬衣的最后一刻扣子:“你为什么要亲。”
“我喝多了啊,对不起。”
“你不是酒后乱性的人。”
谈之醅定定看她。
纪笺一直阖着眼没说话,被他看了许久,一晃不知几时,耳边传来一道释然的笑声,“笺笺,非要追根究底吗?就不能原谅我吗?”
“你说了我就不计较了。”
他笑了笑:“我不想说。”
纪笺没动,就那么跟树木一样地站着。
周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云昭寺烧香拜佛的人,谈论的不是美景就是佛,只有他们俩在这突兀地扯着这桩很意料之外的情爱。
谈之醅是真的觉得,这事再怎么求神拜佛都没用,神要是有用,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爱而不得。
事在己为,所以他这一刻是真后悔了,后悔喝酒误事。
和她僵持了须臾,叹息,投了降:“都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没必要说,你就当没有,好吗,就当没有,师兄也没强求什么,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昨晚是我一时冲动了。”
“你喜欢我呀。”纪笺喃喃,晕乎乎地喃喃。
他笑笑,没说话。
谈之醅总是很轻易就在她面前笑,但在外人面前很淡薄,很少很少露出笑脸,话也少。
他在她面前性子也不一样,更自如肆意吊儿郎当一些,喜欢逗她开玩笑,喜欢温柔万千地喊笺笺,宝贝,老婆。
会陪她做任何事,只要她需要,他会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这个暑假,两个多月,他三天两头地来,因为不用离婚了,似乎很开心,因为可以不和她离婚了,他好高兴的样子。
他说命都可以给她。
纪笺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师兄给她的安全感……是他们十四年来的情谊。
她似乎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嚅嚅唇瓣,话到口中却一个也问不出来,蓦然词穷,似乎太多年的积累,问题多到她无法挑出一个来问他。
半晌,才挑了一个,“什么时候啊……”
谈之醅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道:“好多年了,高二的时候吧,我都记不太清了,反正,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我们笺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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