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弗勒斯疾步离去的背影,阿布拉克萨斯无谓地耸耸肩,他知道那个棕发少年在关心着他,虽然用的方式不那么能令人接受。不过西弗勒斯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自己最后的晚餐,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得到充足的食物——为了麻痹自己父亲的警惕性,必须降低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
所以他不能逃,只能选择回到马尔福庄园,然后蛰伏、忍耐,直到那蓄谋已久的时机到来。
幸好,这一天并不会让他等太久。
学期结束后的第三天,霍格莫德西边住宅区。
迪佩特的新家并不算很大,只有简单的两层,屋前有一小块对巫师而言修剪得过分整洁的草坪,屋后则有一个种植了不少珍贵树木的小花园。因为房子坐落在霍格莫德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被施放什么用于隐藏的咒语。整栋房子连同它花园里的一切,完全暴露在夏日的骄阳之下。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屋后花园前的蓝色栅栏旁,仔细观察着里面穿着得体、谈笑风生的男女巫师——大多数人他都认识,所以找起目标来格外轻松。几乎毫不费力的,阿布拉克萨斯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被簇拥着的女人身上。她穿着浅粉色的新款礼服长袍,同身边的女人交谈着,虽然距离很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仅仅从她不断伸手捂嘴笑个不停的样子来看,她现在非常愉快。
庸俗的品味!阿布拉克萨斯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从她那隆起的小腹上扫过,轻蔑地撇撇嘴。显然,她周围的那几个女人很好的取悦了她,虽然那些人在意的其实是未来的马尔福夫人这个头衔。但那样一个愚蠢且举止粗鲁的母亲,又能生下什么样的孩子?父亲的选择简直糟透了,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容忍一个马尔福拥有这样一个暴发户一样的母亲。
冷哼一声,阿布拉克萨斯从藏身的树后转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暴露在日光和众人能看到的视线范围之内。虽然面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惫懒样子,但此刻没人能知道阿布拉克萨斯到底有多紧张。
霍格沃茨的董事会议每年都会在学期结束后的第三天召开,地点不定,往往是霍格沃茨、霍格莫德或者某位会议参与者的家里。
自从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就一直在完善着自己最后的计划,他必须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因为这是唯一令他能够避免受到更多伤害,并保证计划成功的方法。
“日安,迪佩特先生。”阿布拉克萨斯隔着栅栏,对恰巧走到花园边的校长露出了灿烂笑容,“您的新家真漂亮,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听到有人在对自己打招呼,迪佩特循声向花园外面张望着,在发现阿布拉克萨斯之后眯起了眼睛,就好像是夏日的阳光灼得他睁不开一样:“噢,是小马尔福先生。”他将声音拉长了一些,听上去带着一点惊讶,“你来找你父亲?”
“是的先生,如果可以的话。”阿布拉克萨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对着栅栏门打了一个手势,再一次复述了他的请求,“我能进去吗?”
迪佩特微微转了转头,视线从忙于享受其他女巫奉承的哈帕尔女士身上扫过,并没在花园内的其他地方发现马尔福先生的身影。收回视线,迪佩特将目光重新投在了阿布拉克萨斯身上,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年轻的马尔福今天少见的穿了件纯黑色的袍子,仅仅在袖口上有一些银色和墨绿色丝线织就而成的繁复花纹,蓝宝石做成的袖扣奢华低调,却在不经意间闪烁着独有的光芒。戴着一尘不染洁白手套的双手稳稳垂于少年身体两侧,并不见那根据说是从不离身的银质蛇头蛇杖。
墨绿色轻型斗篷上整整齐齐地披少年的身上,银质领针上的点点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加衬托出了家族纹章的典雅高贵。一缕不经意散落的金色长发搭在了银色挂链上,让阿布拉克萨斯在刻意营造出的庄严肃穆中看上去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他看上去就像是穿着丧服。迪佩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古怪的想法,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迈步走向了门口,并亲自打开了栅栏门:“当然,马尔福先生。虽然你父亲现在不在这里,但你可以留在这儿等他……想喝点什么?南瓜汁怎么样?”
“谢谢,什么都行。”阿布拉克萨斯随着迪佩特走进了花园里,并主动关上了栅栏门。
迪佩特对金发少年笑笑,转身去吩咐家养小精灵去拿点什么来,他虽然很喜欢看热闹,但却不希望在自己的家里发生。想想马尔福先生近期对自己儿子的态度,迪佩特毫不怀疑当他们见面时会有一场疾风暴雨,但他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阿布拉克萨斯的请求,那孩子肯定会嚷嚷起来吸引所有人注意的。而那样一来,事情必然将完全脱离掌控,这又是他不想见到的。
无奈地咂了咂嘴,迪佩特慢吞吞转回身去想对阿布拉克萨斯说点什么,好让这个孩子可以安安静静呆在这里,等着家养小精灵找到马尔福先生。但等他回到刚才的地方时,却惊讶的发现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计划留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迪佩特甚至觉得荒谬,那个男孩想在他的校长家里做什么?他已经不受宠了,难道他打算连学校这个最后的庇护所也失去吗?没等迪佩特仔细思考,他四处搜索的视线内就出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影,此时的金发少年正迈着稳定步伐走向哈帕尔女士,仿佛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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