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卧室里那张硬木床上,斯内普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到处都充斥今天黑魔王所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杰西卡已经被注意到了,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且,就算是现在暂时稳住了黑魔王,不带杰西卡出来,那么等到开学呢?到那时,自己还用什么理由来阻止黑魔王与杰西卡的见面呢?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见面,毕竟黑魔王非常强大,他的摄神取念并不是杰西卡这种从没学过大脑封闭术的人可以抵御的。
一旦被他侵入了头脑,那么就意味着将一切都摊开放在了黑魔王的眼皮底下,无论什么隐私,都将任他随意翻检——而自己之前为了保护杰西卡所编造的谎言,也将一字不落的全部被戳穿。
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等待着他们两个的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当然,死亡的方法可能会有所不同,也许是被钻心咒折磨致死,也许是被纳吉尼当做点心——至于阿瓦达索命,则将成为那时候自己和杰西卡所能奢求的最大仁慈。
想到这里,斯内普再也躺不住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抓起自己放置于枕头旁边的魔杖,黑发青年阴沉着脸走出了卧室,直奔位于地下室的魔药试验室。
几分钟过后,一个有着普通棕发、矮个子的胖男孩从试验室里走了出来。斯内普想了想,重新走回自己的卧室,当他再次出现在一楼客厅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斯莱特林学生。
顾不上自己身上那有些紧绷的学院长袍,斯内普用一件长斗篷裹住了自己,而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家门,在确信周围没有人看到他之后,黑发青年幻影移形消失在了蜘蛛尾巷。
斯内普再次返回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虽然几乎是一夜没睡,可是他的脸色却看起来好多了,仿佛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显得轻松多了。
随手把斗篷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斯内普又拽开了那条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绿条纹领带,并将它扔到了斗篷的旁边。任由自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黑发青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在冰冷的房屋内形成了一股淡薄的雾气。
嗅着屋内那股由自己发出的淡淡酒气,斯内普衷心地感谢从破釜酒吧里购买的那瓶火焰威士忌。如果不是借助酒精的力量,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去将那封很可能决定他今后人生的信寄出去。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杰西卡受到伤害——她已经是自己内心中最后的阳光了,如果她出了意外,也许自己将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自从黑魔王那里回来之后,斯内普就一直焦虑着,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因为卸下了心中的大石的缘故,这个黑发青年终于沉沉入睡,但眉宇间的忧虑,却似乎怎么都无法散去。
霍格沃茨,校长室内,邓布利多注视着一封由猫头鹰带来信件,沉思不语。桌上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出老巫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半月型的镜片后,碧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两日后的一个晚上,戈德里克山谷的某座山顶,斯内普死死攥着自己的魔杖,在等着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的人。虽然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心跳得异常厉害,但他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用力摈弃掉想离开这里的念头,斯内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咽了口唾液,焦躁地继续等候着。
突然,夏季的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斯内普不禁后退了半步,将手中的魔杖放进了漆黑的袍子里。
“别杀我!我没有恶意!”
“杀你并不是我来这里的意图——斯内普先生。”白色光芒散去,邓布利多神色严峻地出现在了斯内普面前,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一丝在霍格沃茨时面对学生的慈祥,眼神锐利,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怎么样,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么口信给我?”
“没有口信,我——我是为自己来的!”斯内普的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脸色比起刚才来说还要白一些,“我有一个请求——请您、不、求您听我说完。”
“真是稀奇,一个食死徒竟然对我有请求?”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谨慎地为两人周围布下了隔音咒,虽然这里是戈德里克山谷,格兰芬多们的聚集地,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人偷偷潜来的可能——眼前的这个黑发青年,不正是偷偷摸摸过来的吗?
斯内普并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的动作,因为他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即将出口的话中,斟酌着词汇,唯恐不能取信与邓布利多。
“黑魔——我是说,伏地魔,他要见杰西卡。”斯内普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用一种唯恐被邓布利多打断的飞快语速,继续说道,“求您,把她保护起来。”
“杰西卡?”邓布利多扬了扬眉,心中有了些明悟。不过他依然保持了面无表情,口吻带上了一抹漫不经心,“她是一个斯莱特林,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在她毕业之后,引领她去投靠伏地魔呢。”
“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杰西卡是不同的!”斯内普倒退了两步,满脸的乞求,“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不能——她不能就这么死在伏地魔手里……”
“你没有恳求伏地魔放过杰西卡吗?我还以为你在他面前会得到重用呢——”邓布利多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据我所知,伏地魔没有杀她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