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她就一个孙女,在京城读大学。这是她电话号码,我反正打过去没人接。”
有人替周安奶奶着急:“关键时刻怎么就关机了呢!”
人群中有人指着村头的方向,大喊:“来了来了!你们看那边那姑娘是不是!”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过去,先是激动地喊周安快点,后渐渐发现周安眼睛的异常, 相互之间面面相觑。
众人压低声音讨论:“她是不是瞎了啊?”
“看样子好像看不见路。”
“我的天,出去读个大学怎么搞成这样!”
待周安走近,几个人围上去问她:“安安你眼睛怎么了?”
周安仿佛没有听见, 她嘴唇一张一合, 本能地说:“警察……警察……”
警察大声清了清嗓子,走到她面前, 叙述了她奶奶走丢的情况, “集市距离你家有五公里的路, 附近有十几个村,你奶奶在迷糊状态下走路或者搭乘大巴去任何一个村都有可能。我们警方会尽快调取监控,派人搜寻。不过。”
他这声“不过”让周安的心脏悬浮在半空。
“不过,我们这个小镇很有地方都还没来得急安监控,许多摄像头也年久失修不能用了。”警察也很无奈,他顿了顿说:“如果你有能力,希望你也能尽一份力,多找些帮手找找。这几天找回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时间拖下去,痴呆的老人家就很有可能辗转去其他城镇了。而且万一老人家身子骨脆,万一摔倒不能及时就医就糟糕了。
周安想到奶奶一个人走在路上风餐露宿找不到家的样子就感到无边的恐惧。
一定要尽快把奶奶找回来。
可她……什么也没有。
周安想起了傅明琛。在她的世界里,傅明琛就是权力的代名词,她所能接触到的最有能力的人就是他。
找傅先生帮忙,他会答应吗?
周安含着一丝希冀,放下自己仅剩的尊严去寻求傅明琛的帮助。
在周安房间里等待她信息的傅明琛半睁着眼睛,陷入梦里。
冰球场中间有一道光源。年幼的他就跪在刺眼的光源里,冰天雪地里穿着短袖,露出来的手臂和腿布满了乌青到发紫的疤痕。
他手中握着一朵黄色的花,他视若珍宝般地呵护在心间。
一道曲棍从正面打来,在小男孩瘦弱的胸口增加了一道血淋淋的划痕。他紧紧抓着的花也因为曲棍带来的风给吹散了。
他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抓,趴在地上爬行,都没能抓住。
冰冷的棍子一道一道揍在他的背脊,他疼得嚎啕大哭……
哭声逐渐变成手机自带的铃声。
傅明琛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睁眼晕眩了好一会儿,他看不清来电显示,滑动接听,声音艰涩:“喂?”
周安的声音带着迫切的哭腔:“是我,傅先生。”
傅明琛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他听出了周安的迫切。
周安有求于他。
他忍住没去问她怎么了,而是作出一副冷静的样子问:“什么事?你不是已经决定离开我了吗。”
得知周安奶奶出事,傅明琛心底瞬间升腾起隐隐的喜悦。虽然他这样想很卑鄙,但这是让周安心甘情愿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最佳办法,是命运对他的眷顾。
他紧紧抓住了命运递给他的手,对周安抛出了诱饵。
周安一定会咬上他的钩。
周安确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好,我会回去。”
傅明琛心情突然阴转晴,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对着电话那头说:“等我去接你和奶奶。”
傅明琛喊来了他几个最得力的助理,让他们立刻着手处理。
听傅明琛说钱不是问题之后,他们和当地的地头蛇接洽,雇佣了很多当地壮年人配合警察找人。
不到一天,周安奶奶就找回来了。
奶奶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梳得整齐的银灰色发髻已经松散开了,布鞋和裤脚上有很多泥渍。她挎着一个竹编菜篮子,嘴里嘟嘟囔囔地和警察说:“谢谢你们送我回家啊,我还要给安安做晚饭呢,孩子放学回来吃不上饭肯定要饿坏的。两位警官要是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顿晚饭吧!我也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手来感谢你们,吃顿饭吧!”
“都怪我,”奶奶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懊丧地说:“怎么一下子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奶奶!”周安听到奶奶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快速走过去。
“你怎么喊我叫奶奶?”周安奶奶古怪地看着周安的脸,“我只有一个孙女,我孙女才小学三年级,小不点一个,没你那么大的。”
虽然早已给自己做过心理准备,但第一次见到痴呆模样的奶奶,周安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哭得梨花带雨的,警察都心软一片了。
“不过姑娘你……”周安奶奶打量着周安不聚焦的眼瞳,小声说:“是不是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
周安无助地点点头。
“不哭啊不哭。”奶奶伸手去牵住周安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姑娘别怕啊,这几天可以先住我家里,我照顾你,我家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嗯嗯嗯。”周安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连连点头,跟着奶奶走进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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