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祠府上的俞杨则是很早就不见了人影,这事该知道的都是知道的,但只要没放到明面上,那就是他家女儿还在府中养病。
苏铭祠想把和周家的亲事坐定,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认了,同未婚夫君一起失踪几日,和独自失踪数月相比,可完全是两回事。
陈译禾算准了这两家都会认下这事,转头进了宫,去见了他那素未谋面的姐姐陈轻语与当今皇帝。
坦白苏犀玉也不见了,向皇帝讨了个信物,与京兆尹一同搜查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笨法子,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根本无从查起。
一刻不曾停歇,这么过了一天一夜,京中大大小小的府邸搜查了大半,也没见半分人影。
京兆尹率先支撑不住了,见陈译禾虽然疲惫但还是一丝不苟,忍不住道:“你对苏家二小姐这么上心,到底是因为她是你妻妹,还是你对她动了心思?”
陈译禾想起俞杨就厌恶地皱了眉,瞥了他一眼,森然道:“我是对她动了心思。”
动了杀心。
京兆尹听着觉得不太对,正要细问,手下来道:“大人,苏少卿来了……”
苏止瑜找来了,是要细问搜寻结果。
陈译禾没去见他,兀自绕开了。
舫净等人正候着,见了他道:“周坛礼府上、苏家、薛家均已暗中搜查过,没有少夫人的影子。”
陈译禾闭上了酸胀的双眼,涩声问:“我爹娘可有察觉到什么?”
护卫摇头:“老爷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少夫人在容姑娘那。”
“嗯。”陈译禾道,他跟二老说的是苏犀玉心软,觉得是她占用了人家十五年的身份,心里有愧疚才让自己去帮忙找人的。
几人交换了一番消息,陈译禾又吩咐了几句,便让人下都去了。只有舫净没有离开。
“有个事,我不是很确定……”舫净有些迟疑,见陈译禾满面疲惫,想了想他近几日的奔波,还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道,“今日有人去多宝阁里买首饰,专挑珍珠,说要最大最贵的珍珠。”
陈译禾睁开了眼,视线聚焦在舫净脸上。
舫净十分自觉地接道:“咱们的人跟上去了,但对方很谨慎,没能跟到住处,只有大致方位……”
他刚把大概位置说了,陈译禾倏然站了起来。
那位置正是昨日被京兆尹拦下未搜寻的那户人家附近!
陈译禾当下就大步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下,道:“不,要把俞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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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抱着一堆珍珠,哭丧着脸跑去了书房,道:“老爷,姑娘嫌这珍珠成分不好,不要这种。”
老伯看不懂姑娘家的首饰,瞟了一眼,叹气道:“再买吧,人家大户人家的娘子,挑剔点是应该的。”
丫鬟想了想,面露憧憬,点着头道:“也是,那姑娘身上随便一件首饰都是精雕细琢的,都是京城没见过的样式呢!”
老伯点头,心道:那姑娘不仅装扮精致,还很机警,回京路上暗中扔了饰物做记号,可惜护卫怕暴露行踪,将她扔下的饰物都偷偷收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丫鬟这句话提醒了老伯,老伯招了护卫过来,道:“近日京中可还有别的富贵人家在寻人?”
护卫摇头,“除了周、苏两家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老伯沉思,姑娘家丢了,要是亲生爹娘应该会报官寻找,但婆家考虑到名节问题,隐瞒不报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想了想,吩咐道:“外出多注意点,不能让别人发觉咱们府上异常。”
护卫点头。
老伯又问:“陈家人不是该到京城了,可有去府上拜访?”
得到否定回答,老伯松了口气,喃喃道:“没有就好,最好把义女的事儿忘了才好。”
他想到这里忽然记起府中这姑娘也是外地来的,但下一刻又想起这姑娘背着丫鬟扶着自己的情景,还有堵着洞门口的那块大石头,也是这姑娘推开的。
聪慧善良、懂礼数,还有一身大力,虽然一哭起来就停不住,但一点儿也不娇气,身为小姐都能纡尊降贵去照顾丫鬟。
而且还知道提防陌生人,到现在也没说自己姓什么、来自哪里。
这与自己儿子所说的琴棋书画皆通、天真可爱、秀外慧中的深闺娇女完全是天差地别。
老伯说服了自己,同时心里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反正儿子已经收了一个义女了,再多一个也差不了什么……就当是帮他老爹报恩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有自己给这姑娘做靠山,还省得回头这姑娘婆家因为她这段日子的失踪,拿名节来折辱她。
于是他就去看了那姑娘,这想法才说出口,就被瞪了一眼。
姑娘双目红肿,愤恨道:“谁稀罕做你家女儿!我没有爹娘吗?我夫君的爹娘,比你儿子你儿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
她想说的可太多了,是考虑着这老伯没有子女照顾太可怜,才没有说很伤人的话。
可怒气难消,苏犀玉憋红了脸,眼中泪水直打转,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自私鬼,只顾着自己,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你是这样,我爹娘也是,就好像别人多想跟你们扯上关系一样!”
生恩养恩大于天,苏犀玉从未说过苏家父母的坏话,此时被这这老伯气到了,心中憋了很久的话一吐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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