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犀玉面露不解,她又得意地笑了起来,但还是有些防备心的,没接着说下去,转而道:“姑娘快用膳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人,可千万别自己出去,外面今日有些乱呢。”
苏犀玉对外面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晓,顺便与她打听了几句。
丫鬟道:“听说是什么人走失了,京兆尹正带人满城搜查呢,阵仗可大了!”
那一瞬间苏犀玉的心跳差点儿都停住了,奋力维持着冷静,睁大眼睛问道:“那、那有没有说失踪的……”
“应当不是在找姑娘你,那找的是京城本地的一位公子与小姐。”
苏犀玉愣了一下,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了下来。
丫鬟走后,苏犀玉独自思量了许久,终于确认这府上的人就是在刻意拦着自己与杏儿不许出府的。
她又想起俞杨来,怕这老伯和俞杨是同一种人,越想越觉得恐慌,但不敢和杏儿说。
惴惴不安地又过了一宿,隔日苏犀玉再次提出要出府时又被拦住了。
不多久,丫鬟传话说那老伯请她过去一趟。
老伯伤在肩上,当时流了许多血才晕了过去,此时见苏犀玉一见到他就往他肩上看,和蔼笑道:“已经无妨了。”
苏犀玉微微颌首,收回了视线。
这老伯看着和善,但她不敢轻信,毕竟前面才出了一个俞杨让她吃了大亏。
“想去寻亲是人之常情,可眼下老夫遇刺的事还在调查,不能打草惊蛇,得请姑娘多住几日。”老伯道。
苏犀玉听出他这是不肯放自己走的意思,暗自咬牙,她可不想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只想快点回自己夫君身边去。
想了想,她道:“我不会乱说的,我与丫鬟只是胡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什么人都没遇到……”
那老伯笑了下,苏犀玉停下了来。
老伯道:“也罢,既然姑娘不放心,那老夫就与姑娘明说了,给姑娘一个安心。”
苏犀玉抬头,见他抚着白髯须发道:“老夫这伤口是用了冰山雪莲才好得这么快。”
“冰山雪莲?”苏犀玉没忍住出了声,疑惑又惊讶,“这不是延年益寿的药材吗?”
疑惑是因为觉得药不对症,惊讶是因为这冰山雪莲极其珍惜,许多人甚至都不知晓。
苏犀玉能知晓还是因为几年前陈轻语派人去广陵探望陈家父母,送去的药材里就有这个。
这老伯身份果然不简单。
苏犀玉这么想着,见那老伯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道:“姑娘果然出身自权贵之家。”
苏犀玉表情一僵,心里有些懊悔。
穿着打扮富贵只能说明家里有钱。见识也很多,那肯定是家世不菲。
苏犀玉年纪小,再怎么警惕也敌不过见多识广的老人,很容易被套了话。
不过老人未多在这上面多停留,接着道:“这雪莲生长在北方常年被积雪覆盖的洞窟中,那洞窟一般是在悬崖峭壁上,被风雪侵蚀,洞口开得极小,想要采集非常艰难。可它不仅能延年益寿,也是治疗外伤的绝佳药材,利益趋驶,总有人不顾生死去采摘。”
苏犀玉摸不懂他与自己说这个做什么,迷惘地眨了眨眼。
“有走歪门邪道的,豢养了男童自小就用压制生长的药喂着,等这些男童长到青壮年时仍是孩童身量,但是既有成人的力气与决断能力,又兼备孩童的小巧躯体与灵活度,是攀雪山钻洞窟的最佳人选。”
苏犀玉听得云山雾罩,直到这时才隐约明白了一点,想起了前几日他们刚出山洞时遇到的刺客。
那刺客之中就有一个,长得极矮,却有着成人的脸,看着十分诡异,身形也格外灵活,像猴子一样在枝桠间攀爬,脚不沾地。
她心突突直跳,感觉自己好像模糊摸到了什么边缘,又不是很确定。
老伯继续道:“这都是先帝追逐长寿,纵容之下闹出来的,如今圣上不认同这种灭人性的行为,登基后就派人去销毁了这种药,但也因此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别说了……”苏犀玉不敢听下去了。
这其中又是先帝,又是当今圣上,这人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她怕知道的越多,越难脱身,央求道:“我听不懂的,不要说了!”
老伯点到为止,道:“老夫感念姑娘救命之恩,可如今老夫遇刺之事还需保密,只能委屈姑娘多住一段时日,待风波平息,老夫亲自送姑娘归家并登门致歉。”
苏犀玉没回话,只是嘴角下垂,眼眶一酸,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她自十五岁嫁给陈译禾,虽然最初不怎么被待见,但从没被人看押着禁锢着自由,身边也不曾离了人。
后来陈译禾更是去哪都带着她,即便是有事要忙,也会早晚来逗她几句,两人未曾真的分开过。
现在不仅见不着依赖着的人了,可能还要很久很久见不着。
待风波平息……那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十天半个月?或者是三五个月?要是陈译禾找不到自己以为自己死了怎么办!要是一家子丢下自己回了广陵怎么办!
苏犀玉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落了下来,落在自己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老伯一看这情况,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在欺负个年纪能做自己孙女的小姑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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