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缠了东西,苏犀玉觉得不太自在,可惜不管她怎么低头都看不见自己脖颈,只能拿帕子擦了手,再小心翼翼地摸上自己颈间,轻软精美的丝带把她的结了疤的伤口挡得严严实实。
她脖颈如天鹅般白皙纤长,可惜留了一道疤,在外面披着斗篷看不见还好,在房间里时就很显眼,总是引人不自觉看去,也不方便戴什么颈饰了。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陈译禾好几次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对着铜镜观察伤口,于是就让人给她做了这几条绢带。
“等春夏时节换了薄衣裳戴着更好看。”陈译禾敲着梨花木盒道,“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颜色、什么样式都行,回头再裁新衣时候就让绣娘一并给你做了,上面还能点缀上绢花和珍珠,搭配着衣裳款式戴,多好看。”
苏犀玉摸着丝带没说话,陈译禾又喊人送了铜镜过来,她对着照了照,觉得好像是有点好看。
但她以前也没见过人在脖子上戴丝带的,问道:“真的不奇怪吗?”
丫鬟们齐齐摇头,“不奇怪,好看得紧。”
陈译禾看她还是不放心,道:“没事儿,过半个月就常见了,我让人给云姣也做几条送去。”
等云姣把风气带起来,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装饰了。
第54章 冬夜 “我冷。”
这天之后, 苏止瑜好久没有再找上门,陈译禾乐得自在,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个年。
年后,陈译禾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边关徐傰, 物资等已尽数送达薛将军手中, 对方态度不明, 尚在考虑中。
另一封来自京城舫净,写信的人情绪激昂, 字迹龙飞凤舞,根本认不清,大概是自己也察觉了, 写完之后在上面划了个大大的叉。
第二页虽然也潦草,但能认得出来了,重点只有一句话:苏家又出乱子了。
陈译禾看完后,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开,他还想不明白,第一次苏家出乱子苏止瑜不在,还能说是巧合, 怎么这一次,他还是不在?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了许久,从苏家奇葩的夫妻俩, 想到留在广陵迟迟不肯回京的苏止瑜, 直到一粒雪籽从窗缝打进了屋里, 才提笔给舫净回信。
信刚写完,外面响起脚步声,小厮在门口敲了门, 待陈译禾应了声,左右看了看,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有人来访,要见少夫人。”
陈译禾挑眉,小厮忙道:“不是苏少卿,是一个姑娘,说只要报了她的名字,少夫人一定会愿意见她。”
“谁?”
“是京城来的,姓容。”
陈译禾垂着眼眸静默了一会儿,难怪苏止瑜除了让人打听苏犀玉的事情之外,就没了别的动静,原来是搬救兵去了。
容楚楚,以前和苏犀玉是闺中密友,现在是苏犀玉大嫂,在她心中确实分量不低。
“不见。”陈译禾说完,见小厮还立在一旁,问,“还有事?”
“还有……”小厮有些犯难,道,“少爷,她还带了个丫鬟过来,说就算少夫人不愿见她,至少把丫鬟收下,对了,丫鬟名叫花影。”
“花影……”陈译禾重复了一遍,蓦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意思,“原来如此。”
花影就是苏犀玉以前的贴身丫鬟之一,因为帮她传信被发卖了。
陈译禾前两年差人去京城找过,想把人再买回来,可惜只能查到人被买走,买去哪儿了没能找到。
现在懂了,难怪他找不到,原来在容楚楚那里……
小厮不懂他这反应,问道:“少爷,人还在外面等着,怎么办?”
陈译禾拆开了刚装好的信,声音不急不缓道:“不收,让她把人带回去。”
小厮应声退下,他又道:“对了,明日午后我要带少夫人去见戏院见云姣,把口风放出去。”
陈译禾重新提笔写信,一气呵成,封了印泥立即差人送去京中,然后回了房。
回去了没找见苏犀玉,丫鬟道:“少夫人去了夫人那边,在看娘娘让人送来的首饰呢。”
“嗯。”陈译禾回屋里等着了。
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晚上,屋里炭火旺,陈译禾躺在软榻上撑着下巴看书,正晕晕欲睡,脸上忽地一凉,他眼睛都没全睁开,拉着跟前人的手臂将人拽到了怀里。
“啊!”苏犀玉跌在他身上,吓了一跳。
“舍得回来了?”陈译禾不仅不松,一手揽着人的腰,一手抓着对方手腕往自己怀里按,苏犀玉几乎是趴到了他身上。
她刚从外面回来,雪粒子已经变成了雪花,有些落在了她头发上,进屋后迅速化成了水汽。
这会儿趴在陈译禾怀里十分暖和,苏犀玉随便挣了两下就放弃了,笑道:“不是让丫鬟喊你去前面了吗,你自己犯懒不去的。”
晚膳那会儿苏犀玉在前面用的,喊陈译禾过去时他正犯困,没动弹。
明明是陈译禾自己的原因,但他不讲理,道:“我不去,你就留我一个人吗?你跟谁是两口子?”
苏犀玉脸红红的,笑着没说话。
陈译禾摸摸她冰凉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脸上倒是热乎,道:“玩雪了啊?”
“捏了两个小雪球。”苏犀玉爱玩雪,可是广陵这边雪下的少,就算下了也下不大,玩不尽兴。
陈译禾道:“要不明年咱们留京城过冬,那边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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