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有女同事立刻惊喜接话:“严总回来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旁边同事暧昧打趣。
女同事脸色微红,绷着气势回:“严总好看啊!你还说我,昨天不知道是谁哀怨说严总不在,来东格都没动力了。”
“可别瞎说啊,我那只是单纯站在欣赏颜值的角度,我一小小打工人,头没那么铁,真的怕姜语那长长的指甲伸过来手撕了我……”同事半开玩笑地说着,边收拾东西下班,又转头喊季宁,“Jen,一起拼车下班?”
季宁默了两秒,说:“我还有些东西没弄完。”
“底稿不都拖回百思了?还有什么要弄的?”同事纳闷咕哝。
“一些工作总结。”季宁从电脑前抬眼,淡笑着应了句。
难得工作早早结束,同事们三三两两很快相继离去,办公室静下来,只剩敲击键盘的声音,顿顿停停。
季宁不时望一眼门口,呼吸也忽轻忽重的,理不清自己这一刻的心绪。
今天发生的事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些震动。
严北承的那一句时间精准到天的提醒,足以证明——严晋的事爆出来,是他在背后下的手。
对于严北承这种为了争权夺利连自己大伯都阴的行为,季宁没太大感觉,毕竟她早就透彻了解到他不是什么好人。
何况严晋也不冤,出轨男没什么好说的。
令季宁意外的是——严北承竟然提前给了她预警。
纵然她并不能从他那句话中品出背后即将发生的变革,可总是有一定风险的。
他肯这么做,说明已经将她归为自己人行列了吧。
其实细细回想一下,严北承虽然阴狠,对她倒一直是温柔的。
或许……他对她的喜欢比她想象中要多一点,多到可以抗衡世俗压力抗衡严家也说不定……
季宁不自觉地紧紧咬住下嘴唇,忽然又觉得放任自己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太过荒唐。
一个都不肯将自己明明白白袒露给她的男人,谈何抗衡。
心思浮浮沉沉间,人也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桌上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
彼端万念的声音弱弱的,听起来有些心虚:“宁宁,我可能做错事情了……”
“就是我和……何学新不是同一个论文指导老师么,今天去找老师审批论文就碰上了,本来我没想跟他多说话,可他可能看到我前几天发的你送我香水的那条朋友圈了,所以就问我你最近怎么样,我就跟他聊了几句,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把你当初借我钱的事给叨叨出来了……然后,然后我就觉得他表情不太对了……”
“宁宁……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万念欲言又止半响,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听同学们说,他最近好像……不太好,工作一直找得不顺利,家里还有人被病拖着……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一直很好,现在这样,教人怪不忍心的……”
明日大约不是晴天,漆黑的夜空不见半颗星子,树叶在夜色里静止不动。
东格内部一整天人心惶惶,严北承作为常务副总裁,倒是一贯的沉着冷静,只不过工作量到底增加了不少。
处理完所有事情,外面已然暮色沉沉。
出了东格大门,像是无意识地,他往上望了眼。
七楼审计办公室灯灭了。
回到住处,一室清冷,他扯了扯领带,去厨房倒水,打开冰箱时,看到里面一盒未开封的马斯卡彭。
意大利空运过来,保质期极短。
或许是见期限临近,或许是闲来无事,他从冰箱里又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烤手指饼干、打发奶油、刷咖啡酒,一套流程他熟练到闭眼都能做出。
提拉米苏入冰箱冷藏,他倚着中岛台微微出神。
过了会儿,接了个电话,捡起沙发上西装外套再次出门。
没用司机,他亲自驱车来到一家茶苑。
一个不在行程单里的私人会晤。
进到二楼包厢,碧螺春幽幽的醇香味道包围过来。
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已经等在里面,她正盯着满屏幕的代码敲敲打打,侧脸干净专注,直到严北承进到包厢落座,才回神抬头。
共事近四年,杨果自然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投资人的行事风格。
没有半句寒暄,她直奔主题,汇报象彩近况,提出当下面临的问题,严北承给出解决方案。
他思路仍是无比清晰,句句切中问题核心,杨果却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正事谈完,她关心了一句,但也没指望能从严北承这里得到什么带人情味的反馈。
果然冰冷工作机器用寥寥“没有”两个字打发了她。
杨果没再多说,捞过旁边一个限量款爱马仕,从里面掏出一袋子苹果递给他。
“虽然你不把我当朋友,但我也不能像你一样无情无义。”“无情无义”四个字被特意加重,“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苹果,你尝尝。”
“不用。”
严北承起身整理西装衣襟,看都没看。
“……”
杨果咬了咬牙:“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严北承正抬手捡桌上车钥匙,闻言稍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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