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两年,三年。
经年的空白守候。
进了单元门,昏暗狭小的楼梯里,严北承缓步落在后面,能明白季宁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是为何,对其剧烈程度却不太能理解。
其实不要说严北承,季宁自己都不能说清楚。
即使严北承说的是事实,可能并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剧烈反弹的情绪。
没再听到身后动静,季宁脚下重重的踩地声不自觉收了。
抵达四楼时,忍不住用余光往后觑了一眼。
没人。
就这么走了?
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沉下来,连要摁门锁密码的手一时都抬不起来。
季宁垂了垂眼,就那么站在门口,好半天没动。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眼角余光,她垂在身侧的手才起死回生般曲了一下。
下一秒,倏地抬起。
摁密码前,季宁还转过头,特意朝正上楼的严北承说了句,“你把头转过去,我要摁密码了。”
“……”
在她开了门又要关门时,严北承抬手稍挡。
他静立在门口,没有跟进去,微垂着头看她。
眉眼被笼在昏昧不明的光影里,冷清又沉静。
“如果刚刚那句让你不舒服,我撤回。但你知道我要表达的不是这个。”
内心还是不认同她,只表面上撤回有什么用。
季宁抿了抿唇,脑袋半垂着撇向一边,赌气一般道:“我不知道。”
顿了顿,忍不住似的,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们也不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音落下,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门半开着,楼道里过堂风打着旋儿吹进来,凉飕飕地往身上招呼。
季宁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没关系?”半晌,头顶男人的声音落下,语气平而淡,“睡了都叫没关系,那怎样才叫有关系。”
嗡的一声,季宁脑海里仿佛绽开了漫天烟花。
血液倒涌到脸上,周围空气似乎都一下热起来。
季宁不知道严北承是怎么面不改色将这种话说出口的,她只知道自己是承受不住了。
极度的羞愤下,季宁也是佩服自己,居然还记得伸手将严北承挡在门口的手拨出去,才“砰”地一下关上房门。
门板被关得震天响,也不足以驱散满身的怒意和热气。
季宁在小小的房子里转来转去走了不知道多少圈,情绪才终于渐渐沉淀下来。
或许是房间太静了,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又有些空。
她抬了抬眼,这才反现房间灯还都没开。
客厅灯在玄关那儿,她走过去,手指刚要搭上开关,门口忽然传来门锁感应声响。
她手上一顿,睁大眼睛转头望过去。
严北承开门进来,在黯淡的光线下,从一侧将她缓缓揽入怀。
他应该是一直没离开,身上沾染了夜风的疏冷,凉凉的,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季宁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一时也没挣扎,话也说得不太利索。
“你,你果然还是偷看我输密码了……是不是?”
“上次就看了。”严北承声音抵在她耳畔,语气坦然。
“……”
季宁说不出话。
坏人她见过,像严北承这样明目张胆的坏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难以招架。
耳侧温热的气息拂过,那种心跳近在咫尺的感觉卷土重来。
“你生气,我会慢慢哄。”
“但要记住我说的话,嗯?”
静谧的房间,他尾音稍扬,清冷的声线像被蒙上层雾气一般,低低的,莫名透着轻柔。
他没说哪句,但季宁像是听懂了,垂眼安静许久,居然真的很轻地点了头。
随着这一点头,有一缕碎发垂下来,微微颤动。
借着清浅月光,严北承静默地看了会,长指勾住,缓慢地帮她挽到耳后。
他指尖不知何时变得很烫,温度透过耳朵传递过来,季宁被烫到,瑟缩了下,从他怀里退开。
严北承离开后,季宁躺到连日来梦寐以求的被窝,却久久不能入睡。
翻来覆去不知在想什么,摸到手机打开里面股票软件,查看了下自己之前买的股票。
是她翻遍百思资料库,并参考结合很多基金金融组同事的意见,琢磨着买的一支股票。
这么一看,更加睡不着了——没想到涨势这么好。
毫无困意下,季宁又刷起朋友圈,见万念定位了一家咖啡店,便切到消息界面跟她沟通了两句,之后打了个车过去。
万念新看上的小奶狗在这家咖啡店打工,她便蹲在这里守株待狗。
大晚上不敢再喝咖啡,季宁点了杯热巧克力,也没喝,低垂着眼睫,拿小勺子轻轻搅动。
万念视线终于从奶狗身上收回,转眼瞥到她,“怎么好像失魂落魄的,跟何学新闹别扭了?”
季宁拿小勺子的手微微一滞,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分手了。”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万念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一双圆圆的眼睛霎时间瞪得更圆,“不、不是,你们之前不是说都要结婚了吗?”
年前何学新家里有老人查出了癌症晚期,医生估计挺不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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