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顶着一口气,撑着声音不抖,“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知道将军们忠义,如今请把派去的人追回来,再等七天还无消息的话再派不迟。”
大家一致低了头一言不发,吴汉充耳不闻只当她一番耳边风,空气似乎凝成了一股墙,郭圣通撑在心口的那股气涨得她的心隐隐作痛,森森一阵寒意透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古道单马可怜她日夜兼程,世事难如蜀道,人情冷若孤江,刘秀在时尚且拿你当摆设,如今这种情形局面认识你是谁已经是莫大的尊重了。
“你们不去我去,不就是南阳吗?李轶他们镇守洛阳兵指河内,谁能插翅飞过河内渡过黄河不成?”
郭圣通起身出门,策马而去,刘植叹了声气,“这夫人总要追回来吧?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啊?”
吴汉没说话,耿纯说“我去追吧!”
吴汉恨道“河内局势也不稳,我们是不急着接什么大公子,军心呢?军心难定啊!你快去把她拿回来,真要出了事可对不起萧王。”
耿纯表示理解,出营门去牵马,还没动身,前方又一匹快马破风而来,马上也是一个女子,“难道回来了?”
等马近前却是玉团,她勒了缰绳,马都不曾下,“我家姑娘呢?”
“不知道,自己跑去追人了。”吴汉没好气,真想挥手给她砍了,谁敢在营前立马扬鞭!
“你们?”玉团心知自己返身去追哪里还找的到人?看了一眼他们,“萧王如今出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家姑娘可不能出事!”
吴汉轻哼一声懒得理她,玉团对耿纯道“将军,我且先回真定求殿下去找人了!”
马蹄踏了一阵烟尘,耿纯无奈,“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去南阳的人还是追回来吧,为了稳定军心只说派了去接不就行了,真要一路过去,南阳没到河北各路人马都蠢蠢欲动了!”
吴汉闭目“这事不能让真定王知道,我去追她们回来,这真定的妇人家一个个都是泼天的本事!”
刘植劝道“夫人她本来就是笃定你会去追,才以身做饵,如今快快把使者和夫人都追回来吧,河内被攻这件事我们在这里做战还不知道,要是使者到了前方走不了消息泄出去,李轶他们知道此事还不兴兵而来?”
吴汉推开耿纯自己跃上了马,“那郭姑娘厉害着呢,从邯郸跑马到这里不是一点事没有吗?我且去追那丫头,不能让她跑出去瞎说。”
“诶”刘植喊也没有用,没有吴汉的命令,他们谁也不好私出军营,“这里是战地,不比邯郸一路过来的官道,哪有那么安全。”
吴汉斜马超过玉团,喝道“你是哪里教的规矩,跟我回军营去!”
玉团眼里认识他吴汉是谁,她一心只想着郭圣通的安危,一夹马腹反而冲的更快,吴汉眼里燃起了戾气,拿起弓箭慢慢瞄准了她,玉团大惊失色,生死之际放开缰绳向后纵身一跳,吴汉还没开弓却被她这一扑两个一齐掉下了马,滚落斜坡。
刹那间
乱草擦过脸划出道来,耳边“沙沙”声,脑子里嗡嗡响,玉团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在滚落中被吴汉擒住臂膀,她一介女流毫无还手之力,想到方才吴汉的箭,她心下知道逃不了了,只是姑娘到底哪里去了,是被他们抓起来了,还是真的骑马走了,或者……
吴汉一手抓住了草根,一手擒住了她,玉团问“我家姑娘呢?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吴汉把她肩膀一捏,“妖言惑众!”
玉团更急,挣扎起来,“我家姑娘呢?我家姑娘要是出了事,真定知道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吴汉手一松掐住她脖子,玉团脸变的通红,呼吸困难她极力的张大嘴,喉咙里发出了磁磁的响声,眼前吴汉的脸却是平和的,恍惚间她想起了在家时郭昌郭主都在的太平日子,陷入了混沌。
突然,吴汉手里的草根断了,两个人一起下落,斜坡底是一个小湖,冰冷的湖水刹那激醒了玉团,吴汉在水里无力的乱拍,玉团冷笑,双腿一蹬,轻轻松松浮出了水面,她贪婪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爬上了岸。
湖中心吴汉还在无力挣扎,起起伏伏然后波纹散开,水面只留了几串气泡,玉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很疼,方才他在自己眼前还是个杀伐果决的丈夫。玉团回身跳下湖,水下光影交错,反正自己想什么也不清楚,一把兜住他,吴汉死命的抓住玉团,玉团借着水的浮力硬拼了一口气,胸腔里有一中胀裂的疼,手臂也酸到了极限力气用尽两人就要在一起命沉湖底,玉团腿在水下一划腾出了水面,她眼前发黑,凭着感觉向岸边靠去,她觉得腹内剧痛一点力气也没有,看着地上的吴汉,她上去在胸口踩了他两脚,吴汉呛了几口水醒过来把肚子的水全吐尽了。
玉团捂着肚子忍着痛还是在笑他,吴汉此时的狼狈真是少有,她两边肋骨和肺叶都生疼,吴汉第一次这么狼狈,落汤鸡不说还差点成了死鸡,他活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过,战场上以一挡百尚且无虞,今天栽给丫头手里,这真定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疯狗一样的,他心里虽恨但是一则刚刚上岸体力还没恢复,二则玉团的确救了自己,刚才他还是要掐死她的人。
吴汉恢复了体力,站起身说“夫人她真的是自己骑马走了,我们不是你想得那种人,你识相的好好跟我回军营,我到时一定平安送你们回真定!”回真定三个字他念的咬牙切齿,巴不得早扔回去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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