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落,就被李循喝断,“还愣着做什么!都滚进来,把沈良娣扶下去!”
翠眉都被这声音吓得心肝儿一颤,很快外头就跑进来了两个小内侍,和翠眉忙七手八脚地拖着沈虞将她往外头拉。
沈虞倒也未曾再挣脱,推开几个人自己走出了勤务殿。
待到了飞仙殿,阿槿正在屋里头百无聊赖的剪着一株芍药,那芍药本开的雍容华贵,四周的翠叶青翠欲滴,可惜阿槿不知在想什么走神了,本欲剪在枯叶上的剪子“咔嚓”一剪子剪在了那盛放的花瓣上,那美艳的芍药瞬间就变成了两半。
见沈虞蓬头垢面地走进来,立马大惊失色,从条凳上一跃而起。
“小鱼?你怎么了?!”
沈虞眼圈儿泛着红,双手握成拳头,嘴巴上好几个血洞,还肿得高高的,钗子也不知溜到了哪里去,云鬓略乱,翠眉正好声好气地说着什么“沈良娣息怒”,一边给她拢发。
“谢谢,”沈虞扭过头去拂开她的手,“你出去吧。”
“好好好,奴婢这就走!”翠眉忙道:“但太……良娣千万要保证身子,记得给……上药。”
沈虞没有回答她的话,手却攥的更紧了,原本便极瘦的手背青筋直露。
翠眉其实挺心疼沈虞的,本想再安慰两句,但看着阿槿那副怒气冲天好似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忙急匆匆逃了出去。
翠眉一走,阿槿立刻就起身将门给阖上了,还拉上了门栓,连青竹也给关在了外头,“怎么了这是?什么沈良娣,你不该是太子妃吗?”
虽然阿槿不喜欢李循,但沈虞才是那个狗东西的正室,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个妾了?现在要和离,还能怎么离?!没听说过哪家的妾也能和离!
见沈虞哭得实在伤心,她叹了口气,“好了,别哭了,都说了他是狗东西了,怎么能拿他跟人作比?”
沈虞不想说话,眼睛通红,只咬着牙去抹泪,眸光恨恨的,一副想揍人的神情。
阿槿更奇怪了,两人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旁人不知道,但她和沈虞认识了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沈虞是生气了,还在强压着怒气。
以前在云台的时候,沈逸温文尔雅,沈虞脾气又软又好哄,两人几乎从未吵过架,何曾见过她气成这样?
她到底脾气好,忍着没发出来,又不肯落泪,只一双杏眼憋得通红,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抱着腿闷坐着。
“你和他吵架了?他不会打你了吧?!”
也不知怎么着,阿槿总觉得李循会打沈虞,她赶紧凑近了端详沈虞的嘴巴,大怒:“他怎么给你打成这样?!这个狗东西!”
“畜生!”
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找李循算账,沈虞一把没拉住她,阿槿边走边骂:“连自己的嫂子都敢睡,还敢打嫂子,唔——”
却是沈虞从后头一把捂住阿槿的嘴巴,刚要开口就觉得嘴唇裂开了,她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血,忍着痛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没打我!”
“那是?”阿槿惊愕的转过身来,看着沈虞唇瓣上那片可疑的红肿,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咬的?他是属狗的?!”
“疯狗!”阿槿啐了一口道:“他咬你做什么?”
对啊他咬她做什么?
因为李循要娶沈婼做太子妃,她觉着这正是个离开的时机,就提出要同李循和离,谁知李循竟莫名其妙地发了老大的火,一边欺负她还一边说他就是还喜欢沈婼,这辈子也不可能放开她,她生是他的人死了也要给他殉葬做他的鬼。
她不明白,他既然还喜欢沈婼,为何又不肯让她离开,她的存在,只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啊。
开始的时候她嫁给他只是想救他,是她自愿的,可于他而言,不亦是一笔交易吗?他还说出让她殉葬那种伤人的话……她心里很难过,她可以不要命地护着他,也从不会去怨怼承受的那些委屈,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可凭什么她要给他殉葬?
凭什么他总要欺负她?让她做妾、断掉她所有的后路,她又该如何离开?他怎么能如此霸道!
她想生气,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不错,她自愿的,她气什么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尤其是对着他那种酷似大哥的脸,心里真是难过极了……
等等……大哥?
沈虞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眼里滚下热泪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将阿槿看得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鱼,你到底怎么了?”
沈虞没搭理她,哭了一会儿忽地抬起头,一把攥住阿槿的手腕,声音不住地颤抖,“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阿槿,我看到了大哥的画像!”
“颍州的那个叛贼李衡,他长得和大哥一模一样!”
第40章 太子良娣
“不可能!”
阿槿闻言霍地起身, 断然道:“公子怎么会和高纶小儿狼狈为奸!那贼人为报一己私仇,这些年不知在颍州和江南道蛊惑了多少无知的百姓,那些百姓加入渡善教原本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可是高纶小儿却给他们洗脑, 叫他们为了他的野心和欲望去卖命打自己人, 简直是无耻至极!”
明熙帝手段狠辣, 弑兄杀弟,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肯放过, 静愍太子可以说就是冤死在明熙帝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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