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王氏也闻讯赶了过来,给郑太医说自己今日给沈虞送了一些血燕,这几个月也都一直送燕窝给沈虞喝。
郑太医又看了看沈虞的面色,最终捋着花白的胡须道:“世子妃应该是食用了过量的寒凉之物,因她原本便脾肾两虚,素日里过于操劳,这才会导致下身见红。”
“是什么样的寒凉之物?”
王氏一惊,普通的寒凉之物一定不会叫沈虞病成这样。
郑太医明白王氏的意思,忙道:“王妃不必忧心,也不一定就是遭人所害,这不近来天气寒凉,忽冷忽热的,世子妃身子原本便弱,寒气入体稍有不慎亦能致病,臣给世子妃开张方子,每日三次,先服用三天吃着看,想必不日便能痊愈。”
说完起身去了外间拿了纸笔写方子。
李循到底不放心,一面派陈风继续去查这寒凉之物究竟来自何处,一面又唤来青竹和阿槿,冷沉着一张脸寒声道:“世子妃误食了寒凉之物,兴许她自己不记得了,但你们两个贴身在她身边侍候着,竟也不知!这次爷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暂且绕过你俩一回,日后若再发生此事——立马收拾包袱滚出王府,听明白了吗!”
青竹吓坏了,忙不迭应是,两人一道走出去,青竹的眼泪还直在眼圈儿中打转。
阿瑾默默地给她递过去一张帕子。
旁人不知,阿槿却是再清楚不过,想必郑太医说的那寒凉之物便是……避子汤。
李循打回来后就一直歇在沈虞房中,那避子汤自然便没断过。
到底是寒凉之药,沈虞身子原本便弱,都是她的疏忽,一时心里又是悔又是难过,李循守在内间,她便在外间焦急地往里探看着,等沈虞醒过来。
沈虞昏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你醒了?”
一睁开眼,李循就坐在床边。
“烧退了。”他试了试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又问她冷不冷。
“嗯。”沈虞闭着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点了点头,声音细细的。
李循就去一边衣槅上拿了那件火狐皮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又叫青竹添了两个火盆进来。
卧室仍烧着地龙,其实并不冷,只是沈虞身子发虚,这才会觉着热,火盆添上后,她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李循坐在一旁,轻轻抚了她乌黑的发,“郑太医说你过于操劳有思虑过多,原本身子便虚,又骤然受凉,才会如此。”
“以后你出去的时候多穿些,仔细身子,别着凉了也不知道,也别乱吃东西,你那两个婢女,一个赶一个的粗心大意,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都不知道,叫你病成这样……我再给你房里放两个丫头,日后多看顾着你……”
“世子罚她俩了?”沈虞闻言忙拉下李循的手问。
“自然要罚,”李循虎着脸道:“罚了半年的月例。”
依着他是要打上二十个板子再扔出府去以示惩处,只是怕这小傻子心疼那俩丫头不肯好好养病,这才作罢。
沈虞松了口气。
“我是因为着凉才生了病?”她轻声问。
“嗯。”
李循将药递过来扶着她喝下,沈虞一口饮尽,手往一边伸去,还没摸到什么李循就给口中喂了一颗窝丝糖。
“郑太医已给你开了药,说药到病除,你且不必担心,安心休养便是。”
沈虞将糖咬碎,口中的苦味便去了大半,但她仍旧苦得微微蹙了眉。
“世子今日不去上值吗?”她瞧着外头的天色好似不早了。
“不去了,在家陪你。”李循说道。
说这话时,他语气淡淡的,手却抚过她的发,将她鬓边垂下的一缕的青丝别在她的耳后。
顿了顿,看着她低垂而柔顺的眉眼,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又落在她雪白柔软的面庞上,轻而温柔地摩挲着,指尖带着涩意的茧划过她细嫩的肌肤……
“还疼么?”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问。
自然是疼的。
“还好,”沈虞牵了牵苍白的唇,“吃了药便没那么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昨日夜里,他亲眼见到她流了满床的鲜血,气若游丝地躺在他的怀里,如同失了精气神的木偶娃娃。
不知为什么,光是想想那一幕他的心便如同针扎似的疼。
……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苍白若纸的睡颜,忽一言不发地揭开锦被上了床。
沈虞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似乎绕到自己的身后拦腰抱住了她。
她睁开眼,声音有些迷惑,“世子?”
“是我……乖,别乱动。”
李循将温暖干燥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笨拙地揉了揉,低声问:“是这里疼么?”
“世子,我真的不疼……没有那么疼……”
“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如一缕暖风吹在人的耳旁。
两人耳鬓厮磨,青丝交缠,扰的沈虞耳旁痒痒的。
可男人嘴上这样答,身体却紧贴着她纹丝不动。
沈虞等了一会儿,也着实是没力气再说什么,心想便随他吧,身子极是困倦,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腹间被塞了一只鎏金缠花如意纹暖手炉,摸摸身旁,人却是空的。
“世子爷适才离开的,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青竹打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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