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着沈虞出来了,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只是按捺不住一颗好奇心,忍不住问,“世子妃,那位大人是不是喜欢你,我刚才还隐约听见什么你们小时候认识?”
“那可就是青梅竹马啊,唉,那位谢大人模样生得好,还是个位高权重的,这么多年了还一直记挂着世子妃,世子妃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
青竹小的时候没伺候过沈虞,只是在内院里干些打打杂之类的活计,因此并不认识谢淮安,但她好像很替沈虞可惜似的,一路上一直在问东问西,伤春悲秋,说得忘乎所以。
直到沈虞说了一声,“世子,你怎么来了?”吓得她赶紧回身,东张西望,“世子,世子……在哪儿??”
“是啊,在哪儿呢。”沈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青竹终于反应过来,脸一红,羞恼道:“世子妃,你,你是诓我呢?”
“你再说话声音大一些,等会儿就不止世子知道了。”沈虞逗她道。
青竹忙闭上嘴巴。
两人回了卫王府。
“世子回来了?”沈虞去了琅玕院,问陈风道。
陈风看着沈虞,欲言又止。
“谁在说话?”
屋里传来李循淡淡的声音。
“回世子,是世子妃。”陈风喊道。
“叫她进来。”
沈虞进去时,李循正在写折子,她刚要开口问问今日他怎么没来,就听李循不冷不热道:“去沏茶。”
沈虞疑惑,但还是去给他沏了茶。
李循拿了茶盏,在手中转了转,淡淡问道:“今日我事忙,没去接你,你心里可怨?”
“世子的正事要紧。”
沈虞眼巴巴地看着李循,她还想回去沐浴更衣,盼着男人赶紧结束谈话。
殊不知自己平静的话语却更加激怒了李循。
李循手中用了力,手腕上青筋毕露,茶水洒出来了一些,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好,那你说说,你今日在大慈恩寺做什么了?”
“今日是妾身大哥的忌日,妾身去给他上了香,捐了些香油钱,路上经过绸缎庄,买了两匹棉布,如今天气愈发冷了,妾身预备给王爷、王妃和世子织两双棉袜穿。”
李循听到前半句话,脸色青了青,待沈虞说完后半句,面色稍稍缓和。
但仍旧绷着脸道:“你兄长的忌日,去上香是应该的。“
“可你如今不是未出阁的女子,而是卫王府的世子妃,从上晌到现在去了大半日才知道归家,是要自己的夫君等你一起吃残羹冷炙吗?”
男人的声音严肃含怒,越说面色越沉下一分,沈虞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默默地想,明明,明明是世子你爽约没来……
她隐隐感觉李循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小姑娘垂眼揉了揉腰间的系带,迟疑道:“妾身应该派人回来问一句,世子息怒……”
反正认错就是了,她想走,便借口道:“这茶凉了,妾身给世子去添茶。”
“爷问完你话了吗,谁要你走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循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沈虞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男人却攥得紧紧地,甚至攥得她骨头隐隐生疼。
“世子——”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下一刻,就被李循拉进了怀里。
李循捏着沈虞的下巴,冷冷道:“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顿了顿,又缓缓地补充一句,“不准骗我,更不准欺瞒我。”
沈虞被迫仰头看着李循,灯光下,他压迫性的眼神和身上威严的气息叫人头皮发麻,沈虞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忍着疼道:“没有,妾身没有欺瞒世子。”
她犹豫了。
李循的凤眸不禁闪过一丝愠怒。
当初他答应沈虞替嫁之后,沈婼私下给他写过一封信。
信上说,当初她本想嫁给他,只是她的爹娘死活不同意,她以死相逼,原本沈绍夫妇已经动摇,可就在这时,她的堂妹沈虞忽然站出来说,她愿意替嫁。
卫王府失宠,生死只在明熙帝一线之间,沈虞为何情愿在此时替嫁?沈绍夫妇问沈虞,沈虞说的是——她喜欢他。
沈虞是侯府嫡女,又不得沈继夫妇的宠爱,与其沈家去退婚,让沈虞替嫁是最好的方法,既不会让沈家丢失了颜面、李循落了面子,又圆了沈家与卫王府的情谊。
沈绍这才立即敲定此事,不顾沈婼的哭求,去宫里告知了明熙帝。
“若是当时二妹妹不站出来,我们两个人现在早已是夫妻!”
字字泣血,如泣如诉。
那时李循从未见过沈虞,又自小信任沈婼,难免便对沈虞多了几分不喜。
可是后来,她给他试药,在他生病时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甚至于,她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人,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婢子去求见他。
那时李循便觉得,也许沈虞并不像沈婼说的那样。
妹妹李芙还曾对他说, “那个药有毒,喝了也不知会有什么副作用,可是嫂嫂却毫不犹豫地将那碗药一口喝了……”
一个人再能装,也不可能事涉自身利益时仍能做到毫不犹豫、置身事外。
李循忽地开口,“你为什么不能……”
“不能什么?”沈虞疑惑。
不能全身心的只属于他,为什么还要有个劳什子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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