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楚川并没有隐瞒,他只轻微颔首,如实回答:“是因为意外听到了你经纪人和你的电话。”
他也懒洋洋的笑:“这不是很巧,我的司机不见了,你又正好还没有离开。”
“这样啊”,沈韵饶有兴味的在等红灯的间隙跟楚川对视一眼,只凑近他一点,低声说:“楚先生,这么长时间下来,我越来越觉得您和传言中的描述很不一样,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模样也相差甚远。”
她的双眼皮很深,睫毛纤长,漂亮的眸子在外界映射进来的交织灯光中晕染出流转的妩媚。
楚川明明只喝了一杯红酒,还吹了半小时风,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醉意上头。
“传言和真人,总会有些不切合实际。”楚川的目光从她的眼睛转到她耳边的小痣上,安安稳稳的坐在原地,面上半点不受她的影响。
沈韵轻笑一声,在绿灯亮起时踩下油门往前驶去,只意味不明的的说:“是吗?”
这一刻,楚川又将目光从她的耳边移到了她白皙的手腕上,在沈韵的左手侧有一条栩栩如生的蛇形纹身,盘踞在那一侧的皮肤上,尾尖像把钩子,半个指节的大小,平日里并不显眼,他礼貌的没有多看,只接着刚刚的话题随口问 :“沈小姐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模样?”
“你猜。”
楚川没有猜,他只是同样目视前方没有再说话,在车窗倒映的影子里,他唇角却勾了抹极其浅淡的笑。
他想沈韵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画展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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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川真正的第一次见沈韵是在一年前。
那时纪川文旅尚且强敌环饲,他日夜不间断的工作疲惫至极,去下楼买咖啡透气的时候遇见的她。
女人正在处理一个追着她不放的男人,她一身黑色的裹身长裙,丝绸的面料垂至莹润脚踝,脚下一双缎面矮跟鞋,细碎的珠宝坠在鞋面熠熠生辉,看不出是珠宝更白还是她露出的小块脚背更白。
楚川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瘦削的肩,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挺直的背脊,一个背影就足够引人注目。
“陈先生,好聚好散不行吗?”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的笑意和漫不经心,“当初不都是玩玩儿吗?你怎么反倒放不下了呢?”
“阿韵,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对面的男人想来握她的手,却被她随手甩开。
“抱歉,我不想了。”她没几分歉意的回答道:“陈先生,我喜欢合我心意的乖的。”
“包括分手了也乖乖听我的话,别来找我。”
“而你很明显,并不合格。”
男人蠕动了一下嘴唇,在她对面又细细恳求了许久,女人却不动如山,还好心的怕人口渴替对方点了杯吊梨汤。
最终男人挫败的离开了。
女人闲适的在座椅上喝了口咖啡,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街景,楚川终于看到了她的侧脸。
被阳光笼罩着,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低矮树木的影子也落在她脸上,脖颈修长,气质卓越,这么看去像副蒙太奇里的画,间或的模糊着又清晰起来。
似乎察觉了他在看她,她回过头,露出双天生含笑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波流转,扫过他后红唇勾起,端起手中的咖啡杯遥遥对他一敬,然后压下钱离开了。
走的摇曳生姿,路过他身旁时目不斜视,只留下一阵浅淡的深海调的华贵香水味儿,如她本人一般傲慢又神秘。
楚川把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个多星期的忙碌让他精神都拉扯到了极致,这一瞬间他却突然有了闲心找了个角落点烟。
这个女人把坏与自私展示的清楚明白,大大方方,可是却奇异的令人讨厌不起来。
她扫过的目光没有半点重量却盯得他心肝胆颤,牙根痒痒,他下意识咬着烟嘴,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嗤笑一声,将燃尽的烟丢进垃圾桶,拎起外套往楼上走。
那时他并没有想过两个人还会再相遇。
他倒是也想着和她保持点距离,事实是沈韵这姑娘哪哪儿都对他胃口,她目光扫过来,撩拨几下,那种心口发痒的感觉就如期而至。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近郊的山路转成了钢筋水泥的城市景观,霓虹灯在高架桥上闪成一片,楚川往下一扫,突然问:“你今晚吃饭了吗?”
沈韵:“没有。”
“要吃点东西再回去吗?”
沈韵淡声答:“大晚上的还有哪儿开门。”
晚上十点半,大半的餐馆都已经关门了,她下了高架几个商铺都是成片的黑,只有路边的照明灯发出些微弱的光,几只挨过盛夏的飞蛾在旁边扑腾着。
楚川拿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放车架上,“去这儿吧 。”
沈韵看了一眼地址,离这儿倒是不远,她调转方向盘,往那一块开去,离目的地越近,连片的红绿黄交织的灯牌就越显眼,行人也逐渐密集起来。
她定睛一看,硕大的复古牌坊上白板黑字写着小吃一条街。
沈韵 :?
沈韵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楚川,难得的带着点困惑。
“去试试?”楚川扬眉。
沈韵发笑,眼底夹带着点玩味:“楚先生,我送你的画几十万上下,你带我来吃几十块的路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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