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钰推门进来,眼神却不在她身上:“什么事?”
江则潋嗤的一声笑了:“你往哪里看?昨晚倒不见你这么矜持……”
傅承钰无言以对。
“我要起来了。”
“那……”
“你过来呀,岸上水滑,扶我一把。”
傅承钰便走了过去,抖开臂弯里的一件大衫,准备等她一上岸就把她裹起来。
江则潋湿淋淋地从水里站起来,正要去抓傅承钰的胳膊借力,结果眼前一花自己就被罩了起来。她瞪他:“你干什么?”
“怕你着凉。”
其实她还穿着小衣,但是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又会产生什么不可控的后果。她才刚刚恢复,不能劳累。
“哼。”
江则潋笑了一声,上了岸,趁他不备用力一推,将他压在身下。
她的下巴还在滴水,而他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飘到她峰峦的弧度上去。
她低头亲吻他的唇,喃喃道:“我真喜欢你啊,傅承钰。”
后果可想而知。
直到下午,阮真才见到出门的江则潋和傅承钰。
她看着他们两个,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哀怨道:“哦,你们终于晓得出来啦。”
江则潋说:“我们要出去一阵子,白璧峰交给你打理了,出什么事全靠你了。”
这语调,听得阮真浑身发酥,酥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啊?你们干什么去?”
“去玩儿啊。”江则潋绕着手里的头发,懒洋洋道,“反正我是管不了莽荒和仙门的事情,索性躲了这个烂摊子。”
“可是……”阮真话说了一半打住,因为她看见江则潋在朝她眨眼睛。
阮真心里微微一疼,转向傅承钰说:“师兄你一定要护着点师父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傅承钰说:“知道了。这里就麻烦你了。”
阮真捂脸嘤嘤道:“你们就是欺负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说着鼻子有些发酸。
这能到几时呢?
莽荒和焱巽门必有争斗,届时众人齐齐出动,唯有江则潋修为全无,在宗里根本无立足之地。
去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只要师父高兴。
“琉鸢我们就不带着了,你还只会御剑,留给你也方便。”江则潋笑了笑。
阮真突然心里一阵惶恐,又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
“以后你要多帮衬着你师兄。他看着聪明,其实有点一根筋。我怕他想不开。”
她口里一阵发干,看着江则潋跟傅承钰说了什么,傅承钰就甩出一柄剑,扶着江则潋站了上去,自己站在了前面,两人同御一剑绝尘而去。
师父真是这么爱黏人的吗?
她明明身子不好,却还要和傅承钰同房,至于吗?
阮真感到没来由的恐惧。
师父也有事情瞒着她。
一等他们不见,阮真就急急打了唿哨,叫来琉鸢,说道:“去莽荒。”
江则潋和傅承钰走在人间的繁华大街上,如同一对闲来无事的寻常夫妻。
江则潋总是对吃食充满兴趣,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歇脚,顺便买点东西吃。
傅承钰有点看不下去,低声道:“你不是一向不屑凡间的粗食吗?”
“偶尔吃吃,返璞归真。”江则潋一本正经道,顺手塞了一颗糖丸到傅承钰嘴里。
傅承钰不喜甜食,三两下嚼完咽进肚子,又说:“凡间的东西烟火气太重,你吃这么多,于修行不利吧?”
江则潋不为所动:“没事儿。”她拉了拉傅承钰的袖子,“你看,前面有人在娶亲。”
傅承钰皱了皱眉,想告诉她前面人太多容易走散,结果她已经拉着他随着人群拥过去。她边挤边问旁边人:“谁成亲呀?”
“傅家二公子和江家三小姐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江则潋一个踉跄,被傅承钰眼疾手快地捞起护在怀里:“你乱跑什么!”
江则潋咬着嘴唇笑:“喂,你听见了没有,傅家的公子和江家的小姐成亲呢。”
傅承钰不说话,带着她挤到一个最佳观看点。
红轿在傅家大门口停下,新郎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等着迎接他的新娘。
红轿的帘子被打起,新娘娇娇怯怯出来,在搀扶下下了轿。
或许是在轿子里颠了许久,刚一落地新娘子就没有站稳,惊呼一声要往地上摔去。新郎一下子冲了过去,不顾礼制地一把横抱起她,大笑着道:“内子体弱,让大家见笑了!不过多亏内子,才能让在下出一把风头呀!”
众人纷纷起哄,倒也没什么人在意规矩。
新娘缩在新郎的怀里,手指揪着他的衣服,红盖头晃啊晃的。
江则潋回身抱住傅承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他们今天才成婚呢,可我昨天就已经嫁给你了。”
傅承钰抚摸着她的发,想起昨晚她红色的衣,交杯的酒,不由一阵心荡。
“我欠你一场婚礼。”
他低声说。
江则潋趴在他肩头笑,眼角湿润:“我有些累了。看他们成亲,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真好。”
她的手无力垂下,恍惚间天旋地转,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声音飘渺仿佛远隔千里,可她已不能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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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傅承钰憔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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