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坚持是对方身上散发的香味。
绛月予俯身,在凌弗御肩侧细细嗅了嗅,一股极好闻的馥郁冷香钻入鼻腔,如丝如缕,缥缈无踪,比离岁小龙兰的香气还要特殊好闻。
墨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几乎将凌弗御笼罩。
凌弗御受到了惊吓,一瞬间肩窝那侧的寒毛全部炸起,反应极大地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他差点像条鱼一样从床上蹦起来。
绛月予起身看他,眼眸清冷纯然,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要命要命要命!
凌弗御感觉自己要被这家伙打败了,心中哀嚎一声,认命般躺回去,用锦被把自己卷吧卷吧团起,然后背对过她睡。
绛月予看了他半响,挥袖将屋内的灯烛熄灭,也回身躺好。
她静静地再次试着运行睡眠观想法,然而又失败了,这张床太大,而凌弗御又躺在最边沿,中间远得还能再并排塞下好几个人。
黑暗中。
一只胳膊从被窝中探出来,与此同时凌弗御闷闷的声音传来:“握着我的手。”
绛月予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在黑暗中握住对方的手,双手交握的一刹那,她感觉神魂一阵轻松,再试着用观想法入定就无碍了。
宽敞的软床上,两人手牵着手,各自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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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弗御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后还做了个乱糟糟的梦,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在看到眼前画面的一刹那,什么睡意都不翼而飞,连心跳都停止了。
绛月予在脱寝衣。
……那是难以想象的活色生香,脖颈纤长,肩头圆润,墨色瀑布长发披散,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剔透,月白色小衣贴合轮廓,起伏的线条能轻而易举地勾动所有人的魂魄。
凌弗御无法转移视线,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喉咙也渐渐像有东西在灼烧。
绛月予脱下寝衣,游梦仙裙自己从横木雕花衣架上飞来,绛月予捏住游梦仙裙正要换上,忽然顿住了。
修士何等敏锐,呼吸变化,心跳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绛月予转过身来。
正面更要命。
嗡的一声,凌弗御脑子刹那变成一团高温浆糊,只冒烟不运转了,他眼神躲闪想要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发现绛月予的目光定在一处。
凌弗御愣愣地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下望去。
锦被竟被顶出一小块凸起!
凌弗御心中大声惨叫,昨夜本就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早上又是特别敏感的时期,偏偏早上一睁眼看到那样的画面……所以就、就,他不是故意的!
大脑一片嗡鸣,凌弗御脸颊冒烟慌乱起身:“我习惯放个匕首陪我睡觉……”他心中发出绝望的哀叫,我说是匕首你信吗?
绛月予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自然是不信的,她挥袖,灵气刹那撩开锦被,隔着薄薄的寝衣,身体的反应更加无从遮掩。
绛月予的目光从他的那个地方,难以置信地移向凌弗御艳丽的脸。
“……你是双性之人?”
“不,不不。”凌弗御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揭露身份,更不想被对方误会成是双性人,索性破罐子破摔,解释,“我出于一些原因,不得不女扮男装,不对,是男扮女装。”
他混乱地抓了抓头发:“我确实是男子,但我不是故意跟你睡一张床的,对不起……”
绛月予身体僵冷地步步后退。
她还是想不通。
“你的骨骼完全是女子的骨骼,为何,为何你会是男子?”
凌弗御:“我用了易容术,我本身的骨骼并不是这样。”
“用了易容术?”
绛月予睫毛颤了颤,呆呆地重复。
用了这样的禁术,为何能逃脱诅咒?焚山神女前世也一直是这副模样……不对,凌弗御能解决道主都解决不了的魔血,能知道不周山的秘辛,能轻而易举地破解死气缠魂,破解一个易容禁术,或许也不难。
“你真的是男子?”
“嗯。”
凌弗御是男子,是男子……
绛月予身体晃了晃,扶住一旁的衣架。
所以说,前世颜羲爱慕的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为之舍弃生命,不惜以身化丹的,也是这样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凤羲道子知道吗?”声音微微发颤。
凌弗御见绛月予对他男扮女装的反应这么大,有些无措,呆立原地,不敢多说地摇了摇头。
绛月予闭眼惨淡的笑了笑。
所以前世师兄就是被一个男扮女装的人骗去了感情,骗得把自己炼成丹药,白白送上性命!
绛月予觉得荒谬透顶,五脏俱焚之下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凌弗御无措地上前一步想扶住她,但被对方那漠然且带着恨意的冰冷眼神钉在原地,一瞬间心脏都冰凉了。
鲜血落地熊熊雪火燃起,蚀仙雪火的温度何等之高,转瞬之间,重重床幔被点燃,继而是横木架子,纱幔,桌椅……
很快整间寝房都被熊熊大火点燃。
绛月予抬手布下禁止,阻止外面的侍女们进来,极力压抑自己快控制不住的杀意,声音冷漠如冰:“你很好。”将人耍得团团转,让前世颜羲的牺牲变得可怜可笑。
假如没有今世凌弗御的种种相帮,她会毫不犹豫地和对方死战,不死不休,但现在……她只想拔出体内的封魔骨还给他,然后再和他归为陌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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