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贤王一番话说得段景辰脸色大变,吓得他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七贤王连磕两个头,急忙解释道:“王爷误会了!这些都只是下官开给内人取款的字据!然则内人体恤下官为官不易,并未从账上取走这许多银两!再、再者!就算她真的要取,账房里也没这么多钱呐!”
七贤王冷哼一声,把那字据随手往桌上一拍,道:“空口白话,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段景辰垂着头,恨得只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也、也并非全无兑换!这里面就有嫣然身边的丫鬟尔桐兑了现银的佐证!”
乔元山“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自己说吧,多少钱!就不劳爹爹翻看了!”
段景辰忙答:“一千两!”
说完这个数,段景辰自己也觉得有些少,连忙又找补:“原是尔桐只取了这些……若是嫣然想要,家中账房里的银子,她爱取多少便取多少!”
眼看现场局面稍显尴尬,乔侯转头看向七贤王,替段景辰说情道:“王爷,既然景辰说得这般恳切,我们便信他罢。”
听到乔侯说话,七贤王眼底寒色登时变作了霁日光风:“既然侯爷替他求情,那便信他这回罢。”
说完,七贤王命段景辰道:“你起来说话。”
段景辰应诺一声,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归席位上坐下,不敢再提自己纳妾之事了。
后来众人又饮酒畅谈,段景辰少不了要向乔侯表明衷心,称乔家被封之时,自己如何如何心焦难捱,如何如何煞费苦心周旋云云。
乔侯只自饮酒,不予应答。七贤王在一旁边冷嘲热讽,说得段景辰好几次下不来台。
这一席酒只吃到日侧方散。
上车辇离去前,七贤王忽而转头对段景辰说到:“段大人,你与乔姑娘成婚七载一无所出,兴许原因并非出在乔姑娘身上。本王识得一位男科圣手,最是会看男子气虚气滞、精脱精瘀等症状。你何时有空?本王命他前往段府,替你好好诊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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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笑泪的乔臻臻登时又笑倒在乔夫人身上。
饶是乔夫人这般见多识广的人物也忍不住莞尔:“七贤王好毒的一张嘴!我若是段景辰,气都要气死了!”
乔臻臻笑得眼泪盈盈的,问平安道:“那段景辰作何反应?!”
平安答道:“段家姑爷登时紫涨了面皮,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王爷见他不言语,又问:‘段大人可是羞于启齿?无妨,本王替你遮掩便是。’段家姑爷没奈何,只得谢了恩,送王爷离去了。”
平安的回答又惹得乔臻臻畅快大笑起来。
乔夫人命人赏了平安,打发他出去了,这才转头同女儿说到:“看来七贤王也瞧这段景辰不顺眼。”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谁能瞧他利利爽爽?!”乔臻臻吐槽段景辰道,“七贤王这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随后母女二人又闲话几句,乔臻臻伺候着母亲午间歇息去了。
日渐西斜。将近日落时分,乔侯同乔家两位少爷这才家来。
虽然已经听平安说了一遍现场情形,但是乔臻臻犹觉不痛快,扯着二哥乔元山让他又说了一遍。
乔元山所言与平安今日回报的内容大抵相同,但依旧惹得乔臻臻搂着乔夫人笑作一团。
待到乔臻臻乐过劲儿,乔侯从袖兜里摸出一沓字据,递给女儿道:“嫣然,这是段景辰在席上说的立给你取银钱的字据,你自拿去,把这些钱都取了来罢!”
没料到父亲居然还留了这一手,乔臻臻惊诧万分,忙将那沓字据接过来看。只见张张都写着大数目,三千四千的,想来那段景辰作假也要充面子,胡乱写几千两撑门面。
乔臻臻略算了算,这沓字据足有二三万两之数,只乐得合不拢嘴:“爹!七贤王只是毒舌,您这完全就是辣手了!”
乔侯风轻云淡地瞥了女儿一眼,道:“顺手牵羊罢了。”
乔臻臻笑问:“爹爹拿了这许多,不怕那段景辰发现吗?”
乔侯淡定地抿了口茶,答:“他拿出来的那一沓字据足有四五十张,我这儿就拿了不到十张,他发现不了。”
言毕,乔侯又吩咐乔臻臻道:“明日一早让尔桐去他段家账房取钱。那会子他正在上朝,想来管不到家里。”
乔臻臻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把字据递给尔桐收了。
事情交付完毕,乔侯对着女儿招了招,将她唤到跟前,问:“嫣然,爹认为这个段景辰不是良配,想让你同他和离,你意欲如何?”
没想到父亲居然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在想的事情,乔臻臻微微一怔,继而眼眶一酸,立刻倒头拜下,对着乔侯磕了两个头,然后扶在他的膝头,泪眼盈盈答道:“爹!女儿不想继续留在段家了,女儿要和他和离!”
听到乔臻臻这句回答,乔侯松了一口气,伸手来在女儿的头上拍了拍,道:“爹爹还担心你爱他,不愿意离开他……既然你也是这般想的,爹爹便放心了。”
一番商议完毕,乔侯命人唤来了家中管事李管家,将乔臻臻要与段景辰和离一事告知与他,命他安排后续一应事务。
吩咐停当,乔侯对乔臻臻道:“这些日你就别回那段家去了,更不用和那段景辰见面。所有的事情交给爹爹来处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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