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含着笑,对时蓝温和地点了点头。
容璟的眸子, 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
……
一行人去找掌门。
长明的师父也在。
两个人在商讨, 山下有些地方最近怪事频发, 恐有鬼邪。
最关键的是,长明查探而出,这些事, 多多少少,都跟那个传说中的南海鲛族有一二联系。
长明师父的意思,是想让长明与容璟一道下山祛除鬼邪,行善积德。
容璟一言不发地听了两位长辈的想法,屈膝一跪。
“容璟愿下山祛除鬼邪。但这次,我想带上时蓝一起。”
“我?”
时蓝不解地看了容璟一眼。
半个钟头前,容璟不知长明深浅,还在那儿嫌弃长明会是拖油瓶。
结果一转头,他居然主动开了金口,要求把自己这个拖油瓶带上。
时蓝想不明白,容璟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对。你是我未婚妻。你不在,我不放心。”
容璟说得很是生硬。
明明说着温情关切的话,扑面而来的,却只有冷淡。
时蓝抖了抖,只觉得肉麻。
这不知道是他今日第几回说起“未婚妻”。
明明从前,她几次明示暗示,他可以娶她了,他都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这会儿整个人却像彻底转了性似的。
时蓝缓了口气,“好。”
……
他们此次动身前往的村子,临近南海。
传说中,那个因为救了一位贵人有功,而全族位列仙班的鲛族,曾经生活的地方。
时蓝在问仙山生活了十年,从来没有下过山。
这一趟,自然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她一路提出了很多问题。
起先,容璟抢着回答。
后来,容璟耐心耗尽,也懒得动嘴皮子了。
长明便在一旁柔声补充。
容璟眉心紧蹙,脸色愈发深沉。
到看到时蓝一边听,一边眉眼弯弯地笑的时候,容璟再也忍不住,像炸了毛一样,恶声恶气的,把长明的话抢过来说。
“我说的是让你跟我一起历练。不是让你跟我和他一起历练。你是问仙山的人,不要才见了别人几天,就神思不属,吃里扒外。”
时蓝有些无语,但也拿不出话来堵他。
她想起来一事,“容璟师兄,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你们添麻烦。你为什么主动要求,要把我带下问仙山一起历练呢?”
容璟脸色一变,心头憋闷,“问仙山都已经出现了鲛族的珍珠。你觉得,我还能放着你一个人在那儿吗?”
时蓝心中茫然,“鲛族珍珠怎么了?我在问仙山,一直待得好好的啊。”
容璟脸黑得彻底,“你怕是有天被人卖了,都只会帮人数钱。”
时蓝想了想,诚恳道:“掌门对我很好。嫌我烦,能卖我的,也只有容璟师兄了。”
容璟怒极,抚着心口喘气,“时蓝,你没有心。”
容璟想不明白,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又听话的小姑娘。
怎么一见到长明,就变了。
性子越来越让他难以掌控。
她从前,对他只有崇拜爱慕。
就算开玩笑,也从来不会说这样剑拔弩张的话。
难道,她认出来了,小时候进问仙山,第一个抱着她哄她睡觉的人,不是他,而是长明?
面前那个人温柔的样子,越看,越让他觉得刺眼。
容璟心情生起一团火似的,烦躁不安。
听到容璟说的这句,时蓝五脏登时乱撞,心跳也似漏了一拍。
你没有心。
这句话,她在梦里,好像对别人说过。
别人,也对他说过。
长明见两人气氛僵硬,有意解围,“小姐不知。这鬼邪怪异之事,以前常常是短暂附身普通人。但最近这段时间,跟南海鲛族珍珠有关,出的事,往往则是鬼邪扮作另一人,久久长长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再慢慢侵蚀周围所有亲近的人的记忆,让所有人都以为,鬼邪才是那个原主。”
时蓝吓了一跳,“这法子怎么这么阴毒。”
长明点了点头,“小姐别怕。既然是邪,我们总能想到彻底祛除之法。”
容璟冷哼,目光带着挑衅,说起了风凉话,“鲛族既然跟仙界有关系,我劝呐,长明还是莫要这么早便下定论,泼鲛族脏水。”
时蓝想了想,扭头看向容璟,“容璟师兄,你让我在你身边一直跟着。是怕鬼邪趁你不在,扮作我的样子,欺骗你们所有人吗?”
“嗯。”
容璟眸色微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略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话音刚落。
三人走到一座高墙深瓦的府邸。
“到了。向我们请求祛除鬼邪的人,便住在这儿。”
时蓝不解,下意识侧身转向长明,“既然鬼邪可以完全扮作另一个人的样子,侵蚀所有人的记忆。那怎么会有人发现他是鬼邪,不对劲,找我们求助呢?”
容璟不习惯这样的冷落。
虽然时蓝很是听话,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看在眼里,她与长明没有半分逾越,十分磊落。
可……
他们两个明明才说上话没两天,这默契度,认识的却像比他多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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