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规矩……”
武玉抬眼看向胤禛,但随后又将眼神放在了太子身上,示意太子说些什么。而太子也不负武玉所望:
“你都病的快死了,还跟爷在这讲什么规矩呢?安心躺着便是,没听神使怎么说的,她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知府原本已经挣扎着半起的身子,听到太子这么一说僵住了,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武玉,瞠目结舌:
“神,神使?”
“当然!神使曾经让京中降下一场奇雨,乃是皇阿玛的人亲眼所见!如今又听闻宣平大汉,所以特请神使来此,为百姓挽回一些损失,只是不想处州又发生了如此之事。”
知府缓缓地躺了回去,听着太子如此说,脸上忍不住浮起羞惭:
“是奴才之过,都是奴才失察!”
“自然是你的过!堂堂一州知府竟然在眼皮子下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见到钦差来了就借病将一切交出,自己想买钦差一个,好让你的罪责少上几分?”
太子虽然性情怪异,但他三两下便将知府的小心思点了出来,让知府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整个人像一块木头一样的僵在床榻上。
“奴才,奴才……”
“闭嘴吧你!神使你看你可曾瞧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这口罩戴实在是不舒服极了,连说话都少了自己往日的威仪。
“不急。”
武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知府,总觉得他还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知府夫人这会儿也因为太子方才的话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道:
“既然神使还要在此处停留片刻,那,那妾身先为您们沏些茶水来吧……”
知府夫人并不知道什么神使不神使的,但是有太子为这姑娘背书,由不得自己不信。
虽无人说话,但知府夫人也没多做犹豫,便起身出去亲自动手沏茶水了。
她与知府伉俪情深,如今只有两人住在后罩房,便是连那些奴仆也没有带。
不多时,知府夫人便将沏好的茶水端来为所有人都沏了一杯,只是太子和胤禛都没有动的意思。
他们此刻还记着之前武玉叮嘱的口罩对他们有一定程度的防护作用,所以他们虽然嫌弃了木炭粉的味道难闻,但也不愿意摘下。
武玉在原地抿唇沉思片刻,看了一眼嘴唇干裂的一个知府:
“知府大人想必已经口渴了,夫人还是先照顾知府大人吧。”
知府夫人闻言将眼神看向知府,果然见到知府中无意识的咽着口水,连忙倒了一碗茶水端过去。
知府愣了愣,连忙接过来,咕嘟咕嘟便将一碗茶水喝尽了。然后又用眼神示意知府夫人,为他再倒了一碗,武玉在旁边盯着知府,看他足足喝了四碗茶水才罢手。
“知府可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
武玉这问话一出,知府茫然的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贱内还说奴才身子有些滚烫,可这些日子瞧着是有些大好了!只是日常用忍不住多饮一些茶水,并不是什么大碍。”
“怎么就不是什么大碍了?今日爷差点都晕过去了,差点把妾身的心都给吓跳出来了!”
“如何就那么严重了?妇道人家总是胆小!”
知府虽然带了几分责怪的意思,可是那并没有怪罪之府夫人的意思,毕竟患难见真情。
此前他准备将自己自闭到后罩房的时候,唯有知府夫人明明并无任何染病症状,但也依旧和知府亲身相随。
大大的口罩将武玉小小的脸颊遮住,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此刻,她那双桃花眼第一次不像往日那般朦胧娇美,那里面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夫人也是关心则乱,知府大人便莫要责怪夫人了,既然知府大人觉得自己什么都好那今日便先这样吧,我再去看看别的病人。”
“您,您请!奴才恭送神使,恭送太子四爷!”
刚才那一番对话,知府也算是看出来这里面说话算数的到底是谁了。只是他还是搞不懂神使为自己把脉之前,太子和四爷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出了后罩房,武玉在屋外顿住脚步,让筠心将酒精倒在自己的手上消毒。
太子闻着那刺鼻的味道没忍住,皱了皱眉。胤禛看着武玉那很是娴熟的动作,张了张嘴想要问为什么,但又想到小格格如今入他的府也才不过数月,他着实不大了解的。
故而自从小格格成为神使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便已经被拉的越来越大。
胤禛如是想着又沉默了下来,倒是一旁的太子不甘寂寞,见武玉一边走一边揉搓着双手,没忍住问道: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突然用着酒洗洗手来?这味道离的老远都能闻,还用的是烈酒!便是想学人家附庸风雅,也该用诸如梨花白,清酒一类的才是!”
武玉本想再翻一个大白眼,可见到太子虽然毒舌,但他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这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是酒精,有消毒杀菌之用。”
“消毒?杀菌?”
武玉点了点头:
“太子久在宫中,想来也应见过那些受过刑的宫人,在受刑之后往往会突然发起高热。若是高热能熬的过去,便可留下一条性命,若是熬不过去,那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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