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只觉得荒谬非常。
她堂堂贝勒福晋,竟然要为一个还不曾出世的孩子,未来的弟妹祈福!
不说旁的,她好歹也是那孩子的嫂子,哪里有做嫂子的去给小辈祈福的道理?!
可福晋即便觉得再荒谬,德妃话已经传了又特意命了不信人情的霜落在一旁守着,福晋只得走进小佛堂,跪在地上,捡一枚佛豆边念一句佛号。
这宫里面折腾人的方法可多了,去了像福晋之前在府里只罚耿氏在院外多后了半个时辰,只不过是毛毛雨。
这捡佛豆却是胜其多矣。
如果是诚心诚意拜佛祈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还好,可福晋如今心口憋了一口气,杂念丛生,不过一刻钟便已经累的都直不起腰了。所幸,后来福晋找到了调节的办法,这才硬撑下来。
而福晋自辰时入宫,等她回来已经酉时了,在这个过程中她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跪着捡佛豆。
等到后来德妃发话可以走的时候,福晋已经都要站不起来了,还是后面靠着春嫣一路走回去的。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贝勒福晋,无法在宫中拥有属于自己的步撵。
等马车从侧门行进去,春嫣看福晋实在起不来就准备去找两个婆子将福晋背回去,却没有想到走在半路上撞到了武玉。
“福晋回来了?德妃娘娘可有为难她?”
春嫣知道不能给主子留话柄,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德妃娘娘并没有见主子,只是让主子在她的偏殿去捡佛豆了。主子,今个被累着了。”
武玉抿紧了唇:
“既然如此,你还不好好伺候着福晋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福晋累着了起不来,所以奴婢想去找两个嬷嬷来将福晋背回去!”
春嫣连忙解释,武玉微点了下头,声音却无端带着些冷:
“怎会累成这样?”
春嫣为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武玉看了一眼没再追问:
“福晋还在马车上?不必寻旁人了,我去就好。”
“欸?哎,武格格,这……”
等春嫣反应过来的时候,武玉已经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春嫣又不敢大声喊叫,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可武玉比她走得更快。
等她到的时候,武玉已经将福晋从马车上抱下来了,福晋今日实在是累坏了,这会儿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武玉便这样抱着福晋一步一步的朝正院走去,步子很是稳健,看的春嫣有些目瞪口呆。
停放马车的地方刚好处于前院和后宅交界的地方,故而从这里过去并不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人。
武玉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在一旁的小门里一道身影才缓缓地走了出来,胤禛看着武玉的背影,伸出的手指都变得颤抖起来。
“苏!培!盛!那日爷就是这么回去的?!”
胤禛的声音急且厉,直接劈了叉,听了苏培盛又是一个哆嗦,低着头支支吾吾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胤禛看到苏培盛这个模样,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他便气得狠狠的敲了一下苏培盛的太监顶戴,这才又甩手大步朝前院走去,只是走着走着他脸上的热气一下子蒸腾起来。
幸亏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往西桃院去,不然小格格还不一定在心里怎么笑话自己呢!
武玉抱着福晋回了正院,等把福晋放在榻上,让春嫣伺候着福晋洗漱后又叫夏清过来:
“你去我院子里,让筠心将梳妆台第三个匣子里面的粉色瓷瓶拿来,那里面有我之前自己调制的三七恢复膏,用来活血散瘀最好不过。
福晋若是这般模样下去,等到明日起身,只怕连床都下不了!”
这三七恢复膏还是武玉得知被指婚之后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她早就听说过清朝规矩大,生怕自己万一哪个会用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七恢复膏头一遭却是用在了福晋身上。
“是。”
夏清见到福晋被武玉抱回来,整个人都吓坏了,这会儿听到武玉这么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应了一声便朝西桃院跑去。
武玉并没有急着离去,她刚一坐定,秋落便低着头将一壶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武格格请用茶。”
“嗯。”
武玉淡淡的回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连自己和丫鬟说话声音都惊不醒的福晋,抬头看向春嫣:
“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且和我说说只是捡个佛豆,福晋怎么会这样?”
武玉不问的话还好,一问春嫣便忍不住委屈的想哭:
“今个福晋好端端的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却没想到,到了宫门外德妃娘娘身边的丫鬟便将奴婢拒之门外,让福晋一人进去。
等午膳之时,奴婢伺候福晋用膳时,才知道福晋已经捡了整整一上午的佛豆!不过那时候福晋精神还不错,如今这般模样想来是午膳之后,福晋在一直捡佛豆了!
福晋待德妃娘娘一向孝顺且恭敬,奴婢明明瞧着十四福晋来了就被德妃娘娘的人欢欢喜喜的迎了进去,怎么咱们福晋就要受这些委屈呢?”
武玉沉默的看了福晋一眼,她知道福晋这边是因自己。
德妃的手段武玉也看明白了,她就像熬鹰一样的折腾着福晋,静等着福晋受不了吐口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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