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点头:“这位邵营长说得对。我除了这张嘴,也没别的证据。梁冰死了,尸骨难寻,死无对证。她咬定自己是梁冰,你们只能用刑。沈雪可不怕用刑。”
邵耀宗补充:“师长,不论野猪还是飞机,我们虽然知道很奇怪,可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沈雪干的。一团的人很有可能认为我们屈打成招。”
一团的人都有枪,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极有可能敢冲师长和政委放黑枪。
师长缴他的枪,也得拿出证据,否则上面追查下来,他这个师长得回家种红薯。
“如果搜她的住处呢?”
杜局微微摇头:“我之前听你说野猪异常,可能并不是沈雪故意弄下山的。”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陈月娥:“您的意思她想藏什么东西,因为初来乍到路不熟,走错撞到野猪窝,惊动了野猪?”
杜局颔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师长眉头微蹙:“能藏什么?总不至于是用电池的电台吧。”
几人不约而同地转向他。
师长:“我——真是?”
杜局道:“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别的。”
邵耀宗道:“比如枪?”
赵政委放下资料,“反正得抓,要我说现在就去。我们也给她来一出‘寇准夜审潘仁美’。你们看这怎么样?”
师长不禁抚掌,“这个主意好啊。”
赵政委:“但动静必须得小。最好不用惊动前后左右邻居。连夜突审。否则再想查被她鼓动的人就难了。”
师长看一下表,将将十一点。
“一点钟,人最困的时候行动?”师长问这方面的老手杜局。
杜局:“可以。”看了看自己的表,离一点还早,“给我们弄点吃的。这位同志中午饭就没吃。”
邵耀宗见状,道:“不用。师长,这事我就不参与了吧?”
师长带警卫排过去就行了,“你不用参与。以免一团的人看到再多想。”
邵耀宗:“那我现在回去?几个孩子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春分应该还没睡。”
师长点了点头。
邵耀宗冲杜局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就拎着行李出去。
杜局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茶几上的那叠资料,“这个邵营长不错。在沈雪老家一无所获,居然能想到去战犯管理所查情报人员。”
师长和赵政委没听懂。
杜局道:“那有名的三剑客都曾被关在战犯管理所改造。找到他们顺藤摸瓜,能把建国前他们安插在我们内部的人查的七七八八。”
师长瞬间明白哪“三剑客”。
赵政委:“这个沈雪要不是用梁冰的身份,可能早就被你们查出来了?”
杜局:“是的。”
赵政委不禁啧一声:“这个小邵还真没看出来。有这个脑子,居然能被他爱人哄的团团转。”
杜局下意识说:“他爱人——”忽然想到不对,邵耀宗提到可以随军,说明他爱人不是军人。不是军人竟然敢打团长的爱人,“他爱人干什么的?”
师长笑道:“说了你都不敢相信。我们学校的厨师。”
“厨师?”
她也是厨师?
好巧啊。
师长:“杜春分同志——”
杜局忙喊:“等等,她的全名叫杜春分?”
师长不禁看政委,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名字没问题。
杜局想到自家那个不认爹的不孝女。
可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军人。
当初明明跟他爹说好的,让她当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像他一样站得高,指不定哪天摔的尸骨无存。
赵政委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打了个突,“杜局,您可别告诉我,您也在敌营见过她?要真是这样,行动得取消。”
杜局:“这儿有没有军嫂的资料?”
师长不禁拔高声音:“真有问题?”
杜局摇了摇头:“跟你们没关系。私仇。”
“那你可不能公报。”师长脱口而出。
杜局噎了一下
赵政委打圆场,“在资料室。我这就派人取。”到外面吩咐一句,就回身说:“那个小杜虎的很,帮忙抓过特务。是不是误认为您也是?”
杜局想说什么,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资料拿来再说。”
开车快,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杜局看到父母一栏险些脑充血。
师长和政委赶忙一左一右坐过去,勾头看资料,“有什么问题?”
杜局指着父亲那栏。
师长:“杜大郎?没什么问题啊。杜局,您有所不知,小杜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农村人给孩子起名字,不是大娃二娃,毛妮狗蛋,就是叫大郎二郎。”
杜局咬牙切齿:“她怎么不干脆叫武大郎!”
赵政委不由地说:“她又不姓武。”说出来意识到不对劲,杜局的口吻不对,像是有很大仇,又像是只有怨,“杜局,听您的意思,像是认识,认识杜春分的父亲?”
杜局:“我是她爹!”
“哦。”
师长和政委微微点一头表示知道,猛然转向他:“她爹!?”
杜局合上资料,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师长朝自个腿上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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