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以为学生家常,待人越过门口刺眼的亮光,她才看清,什么学生家长啊。女的二十出头,男的三十到五十岁不等。
不可能是来检查卫生和饭菜质量的。
食堂的上级领导是校长和池主任,这么大的事他俩不可能毫不知情,且不告诉她。
杜春分走到窗前:“请问找谁?”
“杜大厨吧?”年龄最大的男人问。
话说的好听,杜春分扬起笑脸:“不敢当。”
“我们没来晚吧?”男人又往四周看了看,学生们像没发现他们一样,一个个都忙着吃菜喝汤。
杜春分虽然奇怪几人不去部队食堂来这儿干什么,嘴上还是说:“没有。只是我们食堂就一菜一汤。”
“要的就是你这一菜一汤。”最为年轻的女人说。
杜春分觉得今儿的菜她不一定喜欢,“今天的菜不大好。”
几人勾头往里看。
天气冷,不论菜盆还是汤都用厚厚的盖子盖着,啥也看不见。
杜春分:“大肠炖酸菜,骨头萝卜汤。”
几人很意外,两道菜都是荤的。
杜春分解释:“骨头是棒骨,没肉,所以汤很清淡。”
几人二话不说直接掏钱。
杜春分只能给他们换饭票。
以前杜春分会可着学校的学生做。
现在老师爱来,学生家长爱来,哪家生病了没精神做饭也来买,所以每次就多做点。
到最后实在没人买了,她们刷好碗再吃。
然而这种好事至今没轮到她们四人。
李慕珍掀开盖子,几人就看到很多大肠,一碗大肠酸菜里面得有十块大肠。
几人不禁互相看了看,这么实在啊。
刘翠华给他们打汤,萝卜块不大,汤很清淡,喝下去竟然有回甘。
随后再尝尝大肠,有一种臭味,但这个臭不是恶心想吐,而是勾人食欲大开的臭。
几人顾不上说话,快速吃完,感觉不过半饱。
犹豫要不要再来一份,听到有人问:“谁还要汤?”接着就看到有学生拿着碗过去,并没有给票。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小声问旁边的中学生:“汤不要钱?”
那中学生反问:“第一次来吃吧?只要是清汤,甭管鱼汤骨头汤还是排骨汤,一律不要钱。”
“够本吗?”男人怀疑。
中学生道:“水又不要钱买,怎么不够本?杜大厨说,安东的棒骨便宜,多加两瓢水,多加一块棒骨,没多多少钱。”
男人看了看同事们。
几人一起去打汤。
打汤打菜不是杜春分的活儿,杜春分也没有因为来了几个陌生人就另眼相待地招呼。
还是刘翠华给几人打的,不过只打了八分满。一来怕热汤烫着他们,二来天冷,吃得慢喝到最后就凉了。
怕几人误会食堂吝啬,刘翠华特意解释一下。
几人笑呵呵表示她考虑的周到。不过也没打第二次,吃完也没同杜春分打招呼,直接走人。
杜春分看着几人的背影,不禁嘀咕:“真是来吃饭的。”
几人来的晚,等他们吃好,吃着玩着的邵甜儿也吃饱出去了。所以几人一走,餐厅里只剩杜春分几人。
周秀芹直言:“不是来吃饭还能来干啥?”
李慕珍经常会问余团长部队情况,她懂得多一点:“是不是来检查卫生的?”
刘翠华摇头:“我给他们打汤的时候,他们也没乱看。”
杜春分:“那就不管他们。看样子吃的满意,不可能给咱们穿小鞋。收拾好早点回去,明天早点来,和面蒸窝头。”
学生们吃的厉害,每两天就得蒸一次。
李慕珍想省事,提议:“明天多蒸点。”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周秀芹奇怪:“没面了?我看还有不少啊。”
杜春分:“按饭店的规矩每天都得蒸。咱们这儿是食堂,学生年龄小不挑,可咱们也不能因为孩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这么对付。”
李慕珍张了张口,想说她家孩子不在乎。
每到年底她会蒸一袋窝头,足够吃到正月初十。
可她家孩子好打发,不等于师长政委家的孩子好糊弄。
李慕珍:“你说得对。我以前没上过班,不知道饭店的规矩,当我没说。”
她这样说了,杜春分也不能揪着不放:“我去副食厂看看有没有便宜的菜。”
刘翠华指着墙角的鱼,“这么多还不够?”
杜春分:“不能天天酸菜鱼片。”
几人很想问,不这么做还能咋做。
听杜春分的话的意思多半她也不知道。几人就把话咽回去。
杜春分转一圈,几乎看不到绿叶菜。发现还有不少豆芽和几张油豆皮,就全弄回食堂。
翌日清晨,杜春分又去买一板豆腐。
中午便用鱼汤煮鱼片、豆芽以及油豆皮。油豆皮切成一厘米宽十厘米长,方便小孩子吃。
豆腐切成小块,也用鱼汤煮。
学生们打了饭开吃,昨天来的几个陌生人再次光临。
最为年长的男人本以为豆腐汤乳白色是豆腐之顾,喝下去才意识到跟鱼片里的汤一个味儿。
男人续汤的时候就问刘翠华,“这豆腐也用鱼汤煮,你们能裹住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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