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很不客气拒绝:“你不会!”
甜儿鼓起腮帮子,微微低头,眼睛上翻,深深地看她一下,埋头大口吃鱼。
没等她吃好,姜玲进来。
姜玲这些天经常来串门,不用特意招呼,杜春分给她个板凳,继续盯着孩子吃饭。
饭毕,杜春分跟往常一样刷锅洗碗,收拾厨房和客厅。
姜玲看她半小时就把里里外外弄干净,不禁佩服,“嫂子干活真利索。”
“在饭店练的。”杜春分擦擦手,拿掉围裙,“不快不行。饭店大部分菜现切现做,几分钟就得出一个菜。”
姜玲想象一下大饭店的厨房,烟雾缭绕,热火朝天:“很辛苦吧?”
杜春分:“干啥不辛苦啊。”抬头看了看太阳,顶多一点钟。
她家离山近,上山下山来回两个小时足够了。
不着急去,杜春分把邵耀宗的旧军装拿出来。
“嫂子这是干啥?”姜玲好奇地问。
杜春分拿起剪刀:“拆了给她们几个做衣裳。”
姜玲:“等着穿吗?”
杜春分微微摇头。
“不等着穿就好。”姜玲看了看肚子,“等这孩子出来,我就有空了。”
杜春分愣了一下,想起她跟姜玲说过做衣服,笑了:“其实我也会。虽然做的不好看,但好歹能穿。”
“啥不好看?”
李慕珍见门开半拉,也没敲就直接进来,“聊啥呢?”
杜春分看过去,她拿着一只鞋底,兜里还装一只没纳的鞋底,“嫂子又给谁做的?”
每次李慕珍来找她唠嗑都拿着鞋底。杜春分本以为是一双,仔细留意,有大有小,看鞋底的宽度,有男有女。
邵耀宗结婚晚。余文龙团长结婚也晚,因为早年连着好几场大战,他回到后方都难,甭说考虑婚姻大事了。
俩人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老大到秋才上初中。
李慕珍看了看手里的鞋底:“我婆婆。”
“你婆婆?”杜春分记得李慕珍说过,余团长兄弟好几个,还有几个姐妹,“你那些妯娌呢?”
李慕珍:“她们都忙。”
“不是忙不忙的问题。从这儿寄回去够买双新的。”杜春分前后两个婆婆都不是人,她也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李慕珍笑道:“我知道。姜玲也问过我。这不是过些天得回去接孩子吗。”
“你自己回去吗?”姜玲听她的口气像。
李慕珍以前没出来过,可不敢一个人回去。这些日子跟余团长在一块,余团长每天提点她一点,李慕珍觉得自个能行。
李慕珍点一下头:“别说我了。你俩刚才说啥呢?”
姜玲朝杜春分腿上努努嘴,解释给李慕珍听,“嫂子,你说,要是男孩子,穿成啥样都无所谓,反正调皮,穿不干净,也容易破。甜儿她们几个都是小姑娘啊。”正巧甜儿背对着,“嫂子,你看甜儿的裤子。”
李慕珍早就发现了,针线缝的很大。因为不知道谁缝的,一直没敢问。
“春分妹子缝的?”李慕珍皱眉:“咋不给孩子缝密一点?”
杜春分看一眼甜儿和小美,“天气越来越热,过几天就穿不着了。再说,也穿不干净。”
甜儿和小美同时转过身。
杜春分:“说的就是你俩。早上才换的,看看你们的衣服。”
菜地湿漉漉的,没法再往松软的地上一跪堆土丘。几个孩子也没老实。上午坐在堂屋地上玩儿,吃过中午饭靠墙打滚。墙和地被她们几个蹭的,那叫一个锃亮。
甜儿低头看看,很干净。仰头看她娘,哪儿脏啦。
“转过身去。小美,看看姐姐背后。”
小美看看,姐姐穿的黑裤子,可屁股那一块已经变成土色。腿上也有很多泥土。小美抬手给她拍拍,“干净啦。”
杜春分气笑了,“小美,转过来让姐姐看看你的。”
“我也有啊?”小美惊呼。
杜春分:“问你姐。”
小美也不信她娘,身体转过去,脑袋面向她姐。
甜儿吸溜嘴:“好脏啊。”抬手一拍,尘土飞扬。
杜春分:“平平和安安身上也有。”
俩小孩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们也那么脏。
甜儿和小美把她俩拽过来,姐妹俩同时拍打平平和安安的衣服,平平安安也想看看,顿时被尘土呛得咳嗽。
杜春分问姜玲:“这跟男孩子有啥两样?”
姜玲脱口说:“还不是嫂子你不管。”
杜春分:“四个孩子管得过来吗?”
姜玲语塞。
李慕珍想起她家俩孩子小的时候,经常把她气的脑充血,“管不过来。”
杜春分朝姜玲努一下嘴,“她还没孩子,说再多也没用。”
李慕珍点头:“话虽这样说,可外人不知道。针眼那么大,就不怕别人说你这个当娘的不尽心?”
“谁说谁帮我缝衣裳。”杜春分看向姜玲,“平平和安安的衣服就是她缝的。嫂子,要不回头我把衣服裁好,你帮我缝?”
李慕珍哑然,继而哭笑不得:“还赖上我了?”
“不帮忙,还说我,我欠你的啊?”杜春分挑着眉头问。
李慕珍服了她了,“行,我帮你缝。不过咱先说好,过些天再去网鱼,可得让我跟你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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