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买八套,四套现在穿,四套大一点到秋可以穿。
随后杜春分又挑八双鞋。
邵耀宗不禁偷偷打量杜春分,她是不是缺心眼?一个月三十六块五,以前要帮衬前夫,后来自己养两个孩子,再省吃俭用又能省出多少。
一口气买这么多,日子还过不过。
杜春分转手指着旁边大人的衣服,让人售货员给她拿四套。她两套,邵耀宗两套。
邵耀宗赶紧说:“我有衣服。”
杜春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昨儿穿这身中山装,今天还穿这身,明天跟我领证还是这身?”
邵耀宗张张嘴,想说自己买,可他现在连一百块钱也拿不出来。
形势不如人,又面对售货员大姐的打量,邵耀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杜春分给售货员二十块钱。拿到零钱继续买买买。
以免她二婶起疑,家里的东西都不能带。
杜春分又买牙刷牙膏、雪花膏、蛤蜊油、毛巾等物。置办齐了,邵耀宗实在拿不了,杜春分就回张大姐家。
张大姐上班去了,她家院里没啥东西,所以大门虚掩着。
杜春分睡她家偏房,偏房没啥东西,房门没锁。她进屋把孩子的衣服铺在两个箩筐里面,“回头大丫和二丫坐里面,我挑着。”
她昨儿买了四个箩筐和两个扁担,又把日用品和她俩的衣服铺在另外两个箩筐里,“明天你们爷仨的衣服拿来,铺在这俩箩筐里,你挑着。否则你我带不完这么多孩子。”
邵耀宗昨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直到今儿早上也没想好咋办。闻言觉得杜春分的法子不错,可他高兴不起来,什么叫“带不完这么多孩子”。说的好像孩子是物件。
杜春分见他不吭声:“会挑扁担吧?”
“会,会。”邵耀宗赶紧说。
杜春分:“那你回家收拾去吧。不能心软说实话,否则你我都走不了。”
“我知道。”邵耀宗很想说,我又不是个傻的。
杜春分说话不中听,把婚姻当儿戏,可她为人大气,对孩子舍得。只要杜春分疼孩子,对他不怎么样,他也忍了。
“明天上午几点?”邵耀宗问。
杜春分反问:“买火车票了?”
邵耀宗还没买,乖乖地去买火车票。
杜春分前往饭店给杜二壮打下手。
“春分姐,有空咋还请假?”杜二壮搞不懂。
杜春分胡扯,“我不知道能不能赶过来。明天还是你掌勺。”
她辞职了还能大摇大摆进后厨,正因为她跟领导提议,下个月发工资,她这半个月的工资不要了。这几天来教杜二壮也不要工资。领导爱给谁给谁。
饭店不会因为她的离开缺人手,她还给饭店培养人才,这么好的事领导自然不可能拒绝。
下午饭店人少,杜春分带着杜二壮去图书馆,选几本贵的食谱送给他当出师礼。接着带杜二壮办存折。
杜二壮的事了了,杜春分去买些平底锅、鏊子这类东西。
邵耀宗个不会过日子的肯定没置办。
厨师的刀随身带,杜春分的刀具在她提包里,不用再去饭店后厨。她把行李捆好,就去找领导告别,顺便告诉领导她嫁的人是个军官,还是年纪轻轻就当了营长,前途远大的军官。
领导没想到杜春分一个离了婚,带俩孩子的女人能嫁这么好,替她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以后遇到点啥事,说不定杜春分的丈夫还能拉他一把。
杜春分跟领导七扯八扯一通,领导忘了问她丈夫姓氏名谁,在哪个部队。等领导想起来她早走了。
从饭店出来,杜春分直奔银行,钱取出来,然后买几捆纸钱给她师傅添坟烧纸。
快到清明,今年没法给她师傅烧纸钱,所以提前把这事办了。
杜春分虽然是她师傅的关门弟子,但她没拜师。据说早年她师傅被鬼子逼的走投无路,是她爹救了她师傅。
师傅“迂腐”,说啥也不让恩人的闺女给他磕头斟茶。
杜春分走后,可以让杜二壮给她师傅添坟烧纸。可村长太会算计,二壮又诚实,她担心那小子被亲爹坑了,再连累师傅被刨坟。所以从未带二壮来过。
陪师傅说会话,杜春分回到张大姐家写四封信,一封给省城的二师兄,提醒他逢年过节来给师傅添坟。一封写给大师兄,告诉他,有事联系会计张连芳。
第三封写给二婶,细数二婶的小算盘,直言这么做是她逼的。最后一封给杜二壮。
翌日上午,杜春分回家接孩子。
自行车一前一后绑个小椅子,她的棉衣用破布包上放椅子上,俩孩子坐上去,送到张大姐办公室,她直奔区政府。
门卫认识杜春分,再见到她很羞愧,因为单位的人都知道她前夫是陈世美,可他们因为怕区领导,两人离婚的时候都站她前夫。
前夫同志跟门卫出来,看到杜春分直皱眉:“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停!没空听你废话。”
前夫同志噎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杜春分一瞪眼,他不甘心地咽回去,“什么事?”
“我快结婚了,你知道吧?”杜春分趾高气扬地问。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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