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眉眼软下,快要溢出的无奈。
“唉……”
早纪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这辈子算是栽在早纪手里了,各种意义上。
于是,一场全世界最奇葩的反转婚礼,在亲朋好友们诡异热情的筹备下,拉开了它的帷幕。
庄严的教堂内,牧师站在台上,面容苍老而又透着几分慈祥,安静地注视着红毯上那一对款款走来的新人。
他是个老牧师了,这辈子主持过,也见证过许多有情人的结合,尽管当今社会家庭风波不断,婚姻不幸者数不胜数,令人哀婉叹息,但每次他都是怀抱着最虔诚的祝福,衷心希望这对新人能在一起走到最后。
每每看到他们,老牧师就感觉自己的骨血里注入了新鲜的清泉,充满勃勃生机。
看,他们走来了。
站在右侧的黑发新娘,身材高挑而纤细,竟是比她的丈夫还要高出一个头,她相貌很美,天生狭长的凤眸增添了一分妩媚,头戴婚纱,一身海洋般的蓝色婚纱,缀着繁星点点的珍珠粉,高跟鞋平稳地叩在红毯上。
而挽着她手臂的丈夫,虽个子矮了些,但容貌也是上佳,他笔挺如松柏,西装被一丝不苟地熨平,领结平整端正地戴在胸前,皮鞋也擦得锃亮。
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牧师观察着他们,不久便在心里发出了淡淡的感慨。
希望这一对也能和和美美地走下去,他们的亲朋好友也都在祝福他们吧。
牧师欣慰地扫了一眼席位上的来宾们,也都身着正装,且满怀笑意,他甚至看到前排的白发青年低垂着头颅,单手捂脸,肩膀在不住地发抖,应当是为自己好友幸福的结合而感动到哭了吧。
牧师懂的,两个人的结合从来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在教堂礼乐的旋律伴奏下,这庄重氛围的感染下,有不少人都会心生荡漾,情难自抑,乃至于为此而流泪。
只不过他曾经见到的大多数都是更为感性的女子流泪,没想到这次能看到男性也落泪。
真好。
牧师耐心地等待着那对新人,在他们走到自己身前时,他开始宣讲致辞。
结婚典礼上的致辞,无外乎千篇一律,老牧师讲了这么多遍,早就能倒背如流,然而每一回他的感触都不一样。
他慈爱地看着“新郎”,问道。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病死,你都愿意爱她、照顾她吗?”
那位新娘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忽地把头扭到一边,抬起袖子遮住了脸。
而新郎的嘴角在不停上扬,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自己的新娘,大概是激动过头,他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嗯,我愿意。”
牧师颔首,他又看向了另一个新人。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永远对丈夫不离不弃?”
“……”
那位黑发的新娘张了张嘴,但一时没有发声。
牧师看到了她眼底的羞赧,他猜测新娘是在这种庄重场合心生胆怯,在众人面前坦白爱意,对含蓄的东亚女子而言无疑是个挑战,于是牧师并未开口催促,他用眼神鼓舞着她。
加油!
于是新娘闭了闭眼,豁出去一般说道:“我愿意。”
“噗——”
教堂的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骚乱,憋不住的喷笑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与白发青年一样手捂住了脸,有的人还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牧师还看到不少人拿出手机等摄像设备,进行拍照留影,他不是老古董,觉得这种行为会破坏婚礼的神圣感,相反,能留下珍贵的记忆瞬间以便日后回味,在人生里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他心说这对新人的亲朋好友真是为他们着想,纷纷为他们摄影留念。
教堂的钟摆又响三声,老牧师看了眼时间,到时候了。
他说道:“那么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吧。”
在东亚文化中,一般女性都是较为含蓄的,所以在婚礼场合也默认是男性主动。
观众席上的人立刻扒着靠背探出身来,把头伸长,如同一只只张望的鹅。
可现在问题来了。
新郎的身高比新娘要矮一个头,他若是要主动亲吻新娘的话,新娘必然要低下头来配合,说不定还要新郎踮脚。
而呈现在众人眼中的,也确是如此。
黑发凤眸的新娘微微俯身,头纱因为她的动作而飘落在地,新郎努力踮起脚来,揽住新娘的肩膀,试图贴上去。
这时,牧师听到一声轻若羽毛的叹息。
他看见之前那位“含蓄”的新娘,面露无奈,直接一把环住了新郎的腰际,将他抱起来,而自己则贴过去,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老牧师:“……”
来宾们:“Yoooooo——”
除了极个别的人,比如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之外,其他人都兴奋了起来,噌地从自己座位上跳起,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露出父子相,脸色都黑了半边,伏黑惠目光移到别处,无法忽略内心泛起的酸楚,而伏黑甚尔冷哼一声,双臂环胸,试图用眼刀杀死“新娘”。
有一种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亲都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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