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啦。你先回你屋里躺着去,回头让你哥去贵福家给你买瓶红药水回来抹抹。”白怜花瞅了她一眼。
张贵福是北格庄的赤脚医生,就住在李家前两排。
李红秀哼了一声,一指袁媛:“你来扶我!”
“哦。”袁媛摸了一下腿上的伤痕,艰难地站了起来。
“算了算了!哥,还是你来吧。”眼看着袁媛伸过来手,李红秀忽然想起她的脚丫子,又临时改变主意。
“噢。”李斌赶紧过去扶着李红秀回她那屋。
白怜花打眼儿瞧着一儿一女的背影,心说红秀这丫头也真会折腾人。
袁媛脸上挂着两行泪,呆呆地看着李斌的背影,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了扫帚。
白怜花瞥她一眼,厌烦道:“别扫了!先去弄饭。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卫生院?”
袁媛还没说话,李大毛在旁边就问:“还真去卫生院啊?又得花不少钱!”
“可不是嘛。不过红秀说得也对,既然你那个老同学刘美香已经知道了,不去就不合适。她可是代表俺们妇女们说话的。别回头再给反映到妇联去。”
“怕啥?顶多听那几个老娘们啰嗦几句罢了。”李大毛冷哼一声。
“万一闹大了真被捅到派出所咋办?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只当破财消灾了吧。”白怜花幽幽叹气。
袁媛听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着,很是震惊。这是把她当作空气了吗?
不觉感慨,就原主那个懦弱的性子,恐怕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早晚晚都会死在这家人手里。
“还站着干啥?”李大毛见她呆在原地没动,一瞪眼。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怜花脸上顿时浮起了慈祥的笑容:“媛儿,要不你先歇着去?都摔成那样了还抢着干活?等俺拾掇完就去弄饭,吃过饭赶紧让斌斌带你去看看。年纪还小呢,可别落下啥病根子。”
好个两面三刀的老婆子!袁媛张了张嘴,边转身往外走,边有意提高音量道:“不用了,妈,我还能将就着做呢,早上的饭又简单。”
白怜花追上来,大声道:“哎呀,还是俺来吧。听话,快歇着去!等你好利索了再做。”
于是,李斌掀帘进来,就看见了无比和谐的一幕——他妈和他媳妇挣着抢着都要去做早饭。
“李斌你看,我说我去做饭,妈非不让,这可……”袁媛抢先对李斌道。
白怜花一脸慈爱地道:“斌斌,快带你媳妇去歇着,等妈做好了再喊她!都摔成那样了还做啥饭?快歇着去吧。乖,听话!”
李斌还沉浸在这婆媳一家亲的感人场景中没回过神来呢,就听袁媛垂着眼皮柔声道:“唉,既然妈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坚持了。李斌,咱先回屋吧,省得在这儿添乱。”说着,向着李斌伸出一只手。
李斌下意识托着她胳膊,俩人慢悠悠走出屋。
白怜花好半天都合不拢嘴。还真就回屋去了?
揉了揉太阳穴,问:“她爸,你有没有觉得袁媛好像哪儿不对劲儿?俺咋觉得她有些怪呢?”
“斌斌不是说十有八九是摔成脑震荡了么?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一睁眼,都不认得俺俩。”
李大毛忽然就想起袁媛刚睁眼时那句「疼死老娘了」,犹豫一下,怕老婆担惊受怕的,忍住没细说。
“嗯,你是说过。不过俺就是觉得她瞧着有些怪。要搁以前可从来不会说句好听的,让她干点儿活吧,脸能拉这么长!”白怜花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比划着。
“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俺看她就是欠收拾!对了,红秀那个买卖是不是着急用钱?”李大毛问。
“可不是嘛,要不俺能让李斌找她要?这下倒好,钱没落着一分,还平白无故撒出去一笔钱。”
“放心吧,该让她出的一分也少不了!反正他俩就生了一个赔钱货,挣的钱也没地方花。要不就去贵福那里看看算了?”
“去贵福那里吧,按说倒是能省几个钱,不过可就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以后再有个啥吧,好说不好听呀。你觉着呢?”白怜花皱着眉,有些心不在焉。
第4章 、医生
您是想问到底谁打的吧?
吃过早饭,李斌就开着小三轮带袁媛去了卫生院。
路上,李斌想起来问:“咋想起来穿裙子了?”
袁媛反问:“大热天的不穿裙子啥时候穿啊?”
“你身上不是有伤吗?”
“你该不会是怕别人问起这伤咋来的,面子上不好看吧?”
李斌一愣。心说,以前你不是最怕别人看见觉得没面子吗?
“这么热的天,我怕捂得伤口发炎。再说了,衣服蹭来蹭去的可疼了。”袁媛忽然笑了一下,“石头不砸在谁脚上谁不疼么。”
李斌无话可说。
卫生院的外科医生一看袁媛身上的伤就皱起了眉头:“咋弄的?”
李斌忙抢着回答:“摔倒磕碰的。”
见医生不说话,又道:“真的,大夫,她不知咋的好好的就晕倒了,然后,就磕碰成这样了。”
“是吗?”年轻的男医生撇嘴冷笑,“你给我摔一个看看?我不问你你最好别开口,让她自己说。”
李斌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可能他太急于解释,多少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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