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些说我闲话的人,只会因为我的落魄而幸灾乐祸。”
“桑竹,现在我活得高兴,关心我的人高兴,嫉妒我的人也高兴,也算得上皆大欢喜,何必非要去争个输赢呢。”
“见不得你好的人,有万般的借口见不得你好。若我同她们争,争赢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多累啊。若是没有你,这些话还传不到我耳中,于我又有何损失呢。”
傅叡炀闻言,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家里这个新婚妻子,倒是个通透的。
今日这番话倒是不像往常,少了几分那些世家小姐身上的迂腐气息。
思及此,傅叡炀又想起了往日里周娴那古板无趣的样子,摇了摇头为自己感到悲哀。
动作还未落,又听到房里的周娴开了口:“再说了,我想要出门又不是去听那些个闲言碎语的……”
紧接着一阵翻动书页的声音,周娴的话隐约传来:“这个话本子里写着,这姑娘女扮男装去了青楼,我觉着有趣,也想试试……”
桑竹听着自家小姐这番大胆的话,也不再拘泥于之前的愤懑,下意识四下张望着,怕这番荒唐之言落入他人耳中。
然而这一望,竟真让她瞧见门口似乎有个人影,看起来不像是丫鬟,倒像是个男子,看着身形,却觉得好似在哪见过。
这后院平日里小厮甚少,像这般门口站着个男子的样子桑竹还是第一次见,同周娴相视一望后打算开门瞧个究竟。
谁知这一开门,看见门口的人,桑竹终于知道为何觉得眼熟了,忍不住惊得叫出了声。
“殿…殿下,殿下怎的突然回来了…”
傅叡炀也未曾想到房内是这样一番景致。
风吹着桌上的书本,发出“哗哗”的声响,桌上的瓷盘内零散地放着些吃食,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头发随意飘散着,并未像往常那般规矩的梳着发髻,只松垮垮地用簪子随意一簪,却别有一番意味。
女子就这么侧身靠坐在太师椅上,为了让自己舒适,一双脚还靠在小矮凳上,若是让长辈见了定要训斥一番坐没坐相。
傅叡炀甚至还能清楚看到因突然见到自己而惊吓得脚趾一缩的可怜模样。
周娴见自己偷懒被抓,只稍稍愣了愣神,不知之前说的话些话这人听去了多少,懊恼着果然是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才过了几日的安逸日子,就将许嬷嬷几年的教导都忘了,这般大意着在外人面前露了馅。
她强端着架子,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恢复了那处变不惊的模样,缓缓地起身穿好鞋子,朝着傅叡炀的方向行礼:“殿下金安,不知殿下突然回城,未能安排下人提前接应,还请殿下责罚。”
往常见着周娴这模样,傅叡炀定是嗤之以鼻。
今日见过她之前的样子,不知怎的竟从这动作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倒也不似从前那般惹人嫌。
傅叡炀也不戳穿她,嘴角微微上扬着,道:“想去青楼吗?”
“本殿下带你去玩。”
第20章
周娴咬了咬唇,暗道不好,傅叡炀这么说,定是听到她和桑竹的谈话了,也不知道让他听去了多少。
但她也不忘替自己找补,莞尔道:“殿下说笑了,青楼那地界不是妾身该去的,殿下平日里也该少去的为好……”
傅叡炀瞧她又端起了那深闺小姐的一套,不耐烦地打断了:“青楼那地界?你去过吗?你知道那是怎样的地界?”
“有道是眼见为实,你这般听旁人说两句就妄下断言,岂非错事?”
周娴不言,就算明知他在扯些歪理,但还是忍不住开始深思熟虑了起来。
这几日的日子实在是太悠闲了,悠闲到周娴有些不想再像以往那般战战兢兢的活着。
既然嫁的不是太子殿下,那,也可以不用守着那些规矩吧。
再者说了,自己是跟着自家夫君去见识见识,又不是去做什么荒唐事,见识过了以后也好规劝夫君莫要胡闹。
这是作为妻子应尽的职责。
这厢周娴还在做着心理建设,那边的傅叡炀也没闲着。
大家不都在夸这个周家四小姐贤良淑德端庄温柔吗,他倒要把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拉下水,让她瞧瞧这花花世界有多么的迷人眼。
傅叡炀从小便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与其多个仇人,不如多个朋友。
她不是好奇想去见识见识吗,那他就带她去,往后若是父皇母后问起来,那他便说都是她想去,挡箭牌这不就有了吗。
到时候若是做不了朋友,若是她还是这般爱同他说教管着他,就拿品行不端来休了她,如若休不了也可以让她吃吃瘪。
傅叡炀扬起了手在沉思的周娴眼前晃了晃,道:“行了,想什么呢,没拒绝就是答应,跟着小爷走,有什么小爷担着。”
桑竹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周娴:“小姐……”
若是让外人知道自家小姐去了那等地方,不知又要传些什么污言秽语。
周娴再怎么被教导着一言一行要懂规矩守礼仪,可说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之前被关在家里几年,如今尝了几天甜头就有些忍不住了。
周娴心里有些雀跃着可以出去玩了,面上却还是不显,极力压抑着地说着:“那就随殿下去看看吧。”
若要去青楼见识见识,像这么打扮自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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