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形一顿,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定了定神才开了口:“皇上,您从何时起,对煌儿的私事这么关心,臣妾还以为煌儿只是一个帮您处理国家大事的朝臣呢。”
坐上之人也并未因这在外人看来大不敬的话有任何不愉,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继续交谈着。
“平日里你怎么折腾我不管,你那些后宫之事,已经闹到朝堂上来了,你快给我处理好了。”
“既然煌儿与那周家的并非两情相悦,何必强按在一起。”
皇后听闻此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两情相悦?不是两情相悦也可以在一起的啊皇上,就像您和臣妾。”
“两情相悦在一起,也并非有好下场啊,就像您与那……”
皇上像是突然被拿捏住了什么短处,一道凌厉的眼光刺向皇后,阻止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突然愤怒地拍了拍桌,大声呵斥:“够了!”
站在一侧的宫人们被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去。
流苏还不忘悄悄暗示皇后别再说了。
皇后也被这呵斥惊住了。
这么多年了,提及此事,他还是会如此激动。
会激动,就说明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忘掉不是吗。
稍稍冷静了下,却是皇上先开了口打破僵局:“当初你说欢喜周家的女儿,朕看在周家是个懂事的,家室倒也与煌儿相配,就应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煌儿不愿的情况下你还非要让两个孩子成亲?”
什么原因?
为了那周家开国元勋的名声。
为了那周伯景的才干往后为太子所用。
为了让太子能够万无一失地登上皇位。
可这些能说出口吗?
能让皇上知道,他的皇后,在觊觎他的皇位吗?
“臣妾,臣妾实在是喜欢娴儿那孩子…”
皇上不悦的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那是煌儿娶妻,又不是你娶妻,喜欢你就召进宫来陪着你,随意给个封号就行了。”
要想让周家坚定地站在太子的身后,可不是一个封号就能随意打发了的。
皇上见皇后久久不言,也不耐烦再商议此事:“伯景是朕的股肱之臣,周家也是自先祖皇帝起就荣誉加身的,你快快妥善处理了此事,莫要惹得周家寒了心。”
说罢便带着贴身伺候的人离去,只留下那未曾打开的茶盏。
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皇后。
片刻之后才听见她幽幽地开了口:“将太子唤来。”
傅叡煌将将踏进永宁宫的宫门,就望见皇后手撑着头靠在罗汉床旁,眉间紧蹙,似是有什么恼人的事缠身。
思及自己最近做的那些事,傅叡煌有些愧疚的请安:“母后万安,不知母后唤儿子前来有何事。”
皇后听见傅叡煌并未自称儿臣,而是稍显亲昵的平常百姓家的称呼,也未睁眼看他,只淡淡的问询道:“无事就不可叫你前来吗?”
“儿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皇后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接着说:“你可是在你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今儿你父皇来质问本宫了。”
傅叡煌捉摸不透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到底是何意,只得硬着头皮回复:“儿子…儿子只是想让父皇出面劝劝母后断了那心思,并非是质问…”
“断了心思?断了什么心思?那周娴,要出身有出身,要相貌有相貌,就连那规矩礼制也是挑不出来刺的,你为何不要?”
傅叡煌见皇后还这般固执己见,一时也有些恼了:“母后若真是喜欢那周家小姐,那就应该放过她,母后和父皇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您若真喜欢她…若真喜欢她,会忍心让她过您这样的日子吗…”
傅叡煌还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了皇后的愤怒的一巴掌中。
“好啊,好啊,太子殿下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为了个女子,不惜在外编排你的母后忘恩负义。”
“你为了个女子,不惜去你父皇面前哀求。”
“你瞧瞧你还哪有一国储君的样子,你脑子里该有的是天下是大义,而不是一个女子!”
傅叡煌也骤然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忙不迭的跪下向皇后请罪:“母后,是儿子一时失言,母后不要放在心上。”
“儿子是真心喜欢那姑娘,还望母亲成全儿子,也放周家小姐自由。”
皇后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从小到大,傅叡煌都是皇后的骄傲。
傅叡煌聪慧贤能,整个皇宫上到圣上下到宫人,提及这个太子都要道一声好。
就是这样一个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由着下面的弟弟们挑,从来没有对皇上和皇后提过什么请求的太子,此刻跪在这里求她。
皇后觉得心寒又失望。
但也不忍。
是的,不忍。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懂事到让人心疼。
罢了,罢了,今后让他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
不过区区一个女子,等太子再年长些,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吧。
她愿意为了儿子退一步,但也只能退这一步,往后再也不能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了不过这周家,是断然不能留给他人做嫁衣的。
周娴足不出户,却也听到了不少外面的传闻。也不管这是谁的手笔,她只管跟着添油加醋的传播着流言,为太子和赵青青的事添了一把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