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连城?!
钱钧虽然极力镇定,可是看着那血玉观音的神情还是极为惊愕,“金兄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上路,难道不怕这路上遇到打家劫舍的强盗吗?”
“不瞒钱兄,我是少小离家啊,这些年奔波在外,我娘子嫁予我时,我还没有什么钱,那时候日子苦,可是她这些年来却从没有埋怨过我,一直本本分分地跟着我。所以她这次有孕,我就想带着她返回故里,以后就在附近开几家铺子,再不想她陪我受那奔波之苦了。这些年我经商也算有些积累,可是长途跋涉带着许多财物容易引起歹人觊觎,于是我便化零为整……”
钱钧是聪明人,金永年话中之意他自然明白,“所以说这血玉观音是金兄全部身家了?”
金永年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等到天明赶路时,金永年将与钱钧结亲之事一说,妻子秦氏看被钱钧夫人抱在怀中的孩子伶俐可爱,便也微笑点头了。
按说事情发展至此该算圆满,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钱钧和金永年饮马河分手之时,他们遇到了马贼。
原来马贼已经一路尾随他们许久了,他们是被钱钧那长长的茶队引来的,可是促使他们动手的,却还是昨夜林中发出奇异光芒的南海碧夜珠。
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浩劫难避,是在情理之中。
“马贼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知道钱老爷当年是如何脱身的呢?”陆元青忽然开口问。
“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是比死更艰难的就是放下身为男人的尊严,忍辱偷生。”钱老爷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运茶的伙计几乎全被杀死了,没有断气的也躺在血泊中哀号。我当时只觉得昏天黑地,我看到其中一个马贼奔着我的妻子去了,她手中还有我们不足一岁的儿子……我不想他们有事,所以我跪地哀求那个带着面罩的马贼首领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将我所有的财物双手奉上,也包括那枚南海碧夜珠。
“或许是因为我的顺从,或许是我儿永丰当时哭得可怜,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此行已经收获颇丰,总之他们奇迹般放过了我们……”钱老爷顿了顿,“二十年了,我依旧记得那血腥气味浓重的马刀贴着我面颊而过的感觉,每当想起那阴冷的寒光时我仍会觉得不寒而栗……”
“那金永年夫妇呢?”
钱老爷的眼皮颤了颤,“死了。金兄是个不喜张扬的人,他打扮朴素,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玉器商人,反倒更像是个教书先生,所以马贼开始并没有注意他,后来他趁着马贼杀人时趁机想跑,被马贼首领发现了,所以在他背上砍了一刀,倒地时他藏在怀中的血玉观音掉了出来,所以……唉,价值连城的血玉观音要了金兄的性命,他的妻子见状后大哭着冲向了马贼首领,结果我亲眼看到马贼首领的刀贯穿了她的胸口。那一夜触目皆是红色,举目望去全是浑身浴血的死人……”
“等一等。”陆元青忽然摆手,“这么说金永年的夫人死了?”
见钱老爷疲惫地点了点头,陆元青又问:“那刚刚在厅中见到的皆自称是金巧巧的两位姑娘和金永年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当年的孩子生出来的话,那么金巧巧该是金兄的女儿才是,因为她上门时拿着我当年给予金兄的信物——玉佩。”
“如果当年的孩子生出来的话?”说到这里沈白忍不住一笑,“钱老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那活蹦乱跳的金姑娘明明就在眼前,刚刚吃饭时,她二人还在斗嘴,先别说她二人孰真孰假,但是如果当年那孩子没有生出来的话,那眼前的金姑娘又该作何解释?”
“沈兄,刚刚钱老爷说了,他亲眼看到马贼首领的刀贯穿了金夫人的胸口,所以那孩子应该是胎死腹中的吧?”陆元青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钱钧,“其实从刚刚钱老爷讲故事开始,想说出的就是这一点吧?明明二十年前就已经胎死腹中的孩子,竟然在二十年后亭亭玉立地找上门来,自称钱家的未婚媳妇,这事才真正令人胆战心惊吧?”
“当年的孩子没有生出来?”沈白惊讶了。
“老朽亲眼看到金夫人中刀倒下了,千真万确。”
此言一出,沈白和陆元青皆是一阵哑然。
“从她二人进门开始,钱家就开始不太平……想必刚刚二位也注意到了,这两个金姑娘,一个美得带着妖气,另一个则是凶得带着煞气。其实早在那漂亮的金姑娘登门时,老朽就在猜测她其实是精怪所化,只是这第二个面上有疤的女子再度登门后,老朽彻底不明所以了,而且老朽的逆子似乎是格外钟情这个脸上有疤的女子,实在是令老朽格外忧心。此二女来历不明,如果连累犬子真有什么闪失,我钱家后继无人,老朽就算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列祖列宗啊。这个孩子当年能够活下来已是千难万难,这些年他的身体又不好,老朽真的不希望他再有什么坎坷了,所以老朽拜托郭大人帮忙查证这二女身份。”
“所以郭大人向钱老爷推荐了我二人?”沈白闻言忽然一笑,“钱老爷放心,此事只要有他在便万无一失。”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陆元青,后者只是呆呆地望着沈白,半晌才微微咳了咳,“沈兄说的是在下吗?”
“这位是?”钱钧似是至此时才正视了陆元青。
“他是我的友人陆云,不过在钱府内他就扮作我的仆从,以免太过张扬引人注目,到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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