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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白的声音无情地响起,“本官请韩姑娘开启门板,让开道路,如果阻碍本官办案,那本官只能公事公办了!”
    韩千芝似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将拆下的门板放在一边,侧身相让,“我的医堂不大,如果各位官爷都要进来,恐怕……”
    陆元青接道:“官兵在外等候,只有我和大人进去。”
    宋玉棠不悦道:“那怎么可以,我不能让大人涉险。”
    “就依元青之意。”言罢,沈白率先走在了前面。
    宋玉棠怒视陆元青,陆元青浑然未觉般从他身边走过,只看他一眼,慢吞吞地将门板关上。
    宋玉棠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只得等在门外。
    屋内一灯如豆,并无旁人。
    沈白以眼神询问陆元青,陆元青只是一笑,“今日事出突然,恐怕要惊扰韩姑娘香闺。”他一边说一边轻推屋内的另一道门。
    韩千芝无奈走上前,“我只是一名医者,救人性命乃是我的本分,如果有人需要我救治,我却袖手旁观的话,那就枉费我学医这么多年,更对不起我的恩师。”
    陆元青推门的手微微顿住,他侧头看向韩千芝,灯下的女子一脸坚定和倔强,平时温和笑着的唇角,紧紧地抿着。
    “哪怕对方是声名狼藉、十恶不赦之人?”陆元青的声音轻飘如梦。
    “在我眼中只有康健之人或者病弱之人,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韩千芝淡然道,“那所谓的好人与坏人,入了我的莫愁堂就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病人。”
    有人自门后冷哼道:“千芝,何必与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多言。”说话的是名女子,那声音既娇又冷,听在耳中竟是说不出的销魂。
    陆元青闻言却是苦笑,“柳姑娘谬赞了。”
    门从里被推开,走出来的女子一身华丽装束,相貌更是让人惊艳。可是她的目光冰冷,一脸鄙夷地看着陆元青。
    陆元青不以为意,“柳姑娘也在?”
    柳琴风冷笑道:“陆公子一切尽在掌握,又何必明知故问?”
    陆元青无奈地摇摇头,“我和沈大人找的是内室中的人,并非二位姑娘,请让开。”见柳琴风不为所动,又道:“有时候我们认为是正确的,对于对方来说最好的路,事实上却未必是。”
    柳琴风依旧眉目冷淡,却终于微微地转身,让开了路。
    陆元青在前面引道:“大人请。”
    沈白旁听了片刻,显然脑中已觉得混乱至极,他点点头,走进内室。
    内室不大,一目了然,只有两人在内,一躺一跪,一男一女。
    那女子就是早上在刘府门口和陆元青打过一个照面的夕露姑娘,只是她此时神色凄然,眼圈红肿,精神恍惚,就连进来这么多人,她都没有抬起头来。她只是目光悲切地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男子,一双手牢牢地握紧那男子垂落在床边的右腕。
    那床上的男子……陆元青微微愣了愣,想必就是那刘府少爷刘立阳了吧?只见他气色衰败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恐怕没有人相信他还活着。他的双眼下一片病态,形容憔悴,极为瘦弱的身体藏于雪白的衣裳下,竟显得分外高洁。即使如此病骨,却不可否认之前刘府小厮刘成所言,他家少爷有一副极佳的皮相,就是这般病弱神色,依然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心神。这刘立阳当真是翩翩美公子一名。
    夕露似是终于被他们的闯入惊动了,她抬起水灵而失神的大眼睛,环视了一圈屋内之人,慢慢地笑了,笑得凄风惨惨。她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慢慢膝行着面对沈白几人,猛地冲他们磕头,语调凄婉,“求求你们,错都是我犯的,我只求你们救救刘公子,无论如何请先救他!我保证,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头磕得急促而慌乱,带着一种不清醒的疯狂。
    沈白微微皱眉,问站在身后的韩千芝,“刘府公子怎么了?”
    韩千芝一叹后道:“我方才正在为他医治,他的头顶重穴被人用透心针封住,而且时间不短了,情况很是凶险。我刚刚正要为他取针,你们就来了。”
    第十一章 采花情缘
    只有韩千芝与刘立阳留在了内室,其余人都退到诊堂之内等候。沈白、陆元青、柳琴风、夕露各自寻了座位坐下来,柳琴风和陆元青面对面而坐。柳琴风一直瞪着陆元青,瞪得他无可奈何地抬起头来与她继续大眼瞪小眼。
    沈白见此光景,干咳一声后说道:“柳姑娘,其实元青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见柳琴风一脸不信的样子又道:“既然还要等待韩姑娘医治,就请柳姑娘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柳琴风冷笑一声,“陆公子不是从我这里知道了不少吗?难道大人不知吗?”
    陆元青摇摇头,“大人,还是由我来说吧。”
    “不,”一直沉默的夕露摇摇头,“我自己来说吧。小女子本名不叫夕露,这夕露的名字是我入潇湘馆之后,为自己取的风尘名姓,我本来的名姓说出来实在怕辱没先人,所以也请诸位不要逼问。我本来也是显贵人家的小姐,又是嫡女,家中衣食无忧,日子就像普通闺阁女子一样,每日绣花写字、拨琴下棋。虽然每日里无趣了些,可是却也算过得自在。后来待我及笄之后,父亲帮我谋了一门亲事,对方无论从家世门楣都与我家匹配。据闻那家公子为人也算上进,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品貌端正。古来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此夫婿我也该欢喜了,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就是相夫教子、平稳庸碌地过一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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