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雀跃,推翻了自己之前不在乎容貌的看法。
麻生秋也厚着脸皮给出了本年度最佳理由:“对不起,我长得无颜见人,担心吓到人就不好经商了。”
南丁格尔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让我送你一点临别礼物吧。”
走出护士学院,麻生秋也换了一身“行头”,得到了南丁格尔特制版的医疗用品——白色绷带。
这种绷带没有出现在市面上,是军方用品,造价比纱布要贵得多,已经无限接近于后世的止血绷带。它有良好的透气性,绑在皮肤表面简单清爽,不影响关节的活动。
麻生秋也再也没有资格教育阿治不要乱缠绷带了,两兄弟成为了行走在人间的绷带男。
他是脸部全包版本.jpg
感受到学校外的自由,阿蒂尔·兰波不再憋着肚子里的话,目光火辣地看着麻生秋也的脸,“你到底长什么样?”
在摆满药瓶的小房间里,南丁格尔为麻生秋也更换了脸部的绷带,误解对方有难以启齿的皮肤病,并以护士的准则保证了不会泄露秘密,使得麻生秋也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善心。
阿蒂尔·兰波被拦在门外,无缘看见王秋先生的脸部有没有伤口,只听见南丁格尔在里面发出过一声惊呼,而后走出来的两人若无其事,女士的脸上不再担忧,泛起了笑意。
“很丑。”麻生秋也搞定重要的事情,在伦敦采购送给王尔德的礼物,手里的行李箱中放着福楼拜的手稿。
“比魏尔伦还丑吗?”阿蒂尔·兰波追着问。
麻生秋也反射性厌恶,说道:“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阿蒂尔·兰波大笑:“魏尔伦长得还行,否则骗不到他现在的妻子,就是又老又秃,喜欢喝成醉醺醺的酒鬼!”
麻生秋也无语,听着阿蒂尔·兰波数落着保罗·魏尔伦。
他又有一点不愉快了。
保罗·魏尔伦有很多缺陷,不配当丈夫,不配当一个孩子的父亲,毫无家庭责任感,但是这个人在未来愿意跟兰波私奔。
兰波嫌弃魏尔伦,又为何要跟魏尔伦在一起?
人,不能没有良心。
“你为什么喜欢他?”麻生秋也终究问出了这个话题。
“是啊,我喜欢他。”阿蒂尔·兰波在伦敦承认了自己对魏尔伦的感情,“他愿意为我花钱,他写的诗歌很好听,我们互相欣赏才华,他优柔寡断,性格一塌糊涂,有的时候眼中比我还要彷徨无助,只敢在醉酒中发泄对婚姻的不满。”
“可是——”
“我们各取所需啊。”
“当我不爱他,对他毫无感觉的时候,我会跟他一拍两散,没有人规定一个人这辈子只能谈一次恋爱吧。”
阿蒂尔·兰波想得很开,踢了一脚路面的石子,小声地解释道:“我又没有做坏事。”
麻生秋也不予苟同:“你伤害了魏尔伦夫人。”
阿蒂尔·兰波对他挤眉弄眼:“你看看,满大街的男人哪个不想出轨?除非没有钱,没本事,人人都想要包情人!”
这一句话声音极大,兰波说给了伦敦路上的英国男人听。
路人里有人发出赞同的笑声。
“你看重婚姻,那是你个人的事情。”阿蒂尔·兰波对东方人有一些了解,刁钻道,“你的国家是一夫一妻,不允许出轨吗?”
麻生秋也身处于这个时代,再度看清了欧洲女性的地位,可悲的是他拿不出很好的理由反驳。
清朝,不提也罢!
麻生秋也拿出杀手锏:“我希望你低调一些,如果你因丢人的罪名进监狱,我会写信告诉你妈妈。”
阿蒂尔·兰波气呼呼地给了他一拳。
麻生秋也不痛不痒,与武力超群的文野世界相比,这里的人柔弱得不堪一击。就算有手枪这种东西,他也有把握在对方慢吞吞地拔枪过程中预判位置,提前躲开子弹。
接下来在伦敦的过程里,两人相处勉强还好,就是闹出了几件鸡飞狗跳的小事——兰波想看麻生秋也的脸。
麻生秋也一边经商投资,一边有意为阿蒂尔·兰波指路,省得对方迷路,不知道怎么往港口方向赶回去。
七天后,帕丁顿火车站。
伦敦的第一条铁路,全英国最古老的火车站。
差不多事情办完了,麻生秋也买好了从伦敦到利物浦的车票,之后要从港口乘船渡过爱尔兰海,返回都柏林。他对阿蒂尔·兰波多出一丝告别的意味:“我要走了,你不要忘记下午登船的时间。”
阿蒂尔·兰波难得表现出依依不舍:“你什么时候来巴黎?”
麻生秋也无情至极:“等你跟魏尔伦分手,我会去看你的笑话,记得写信告诉我,地址是老地方。”
阿蒂尔·兰波瞬间岔气。
一辆老旧的蒸汽火车喷吐着滚滚黑烟,污染伦敦的上空,在铁路的轨道上慢慢驶来,发出刺耳的刹车音。
此时的伦敦,隐约有了后来“雾都”的影子。
麻生秋也对火车没有恐惧症,顺利上车,去了倒数第二节 的车厢,那边是一等车厢,相当于安全性最好的地方。
麻生秋也把行李放好,坐到沙发上,拉开窗帘,去看车窗外,以为能看到金发少年在车站里目送自己离开的身影。现实是他自作多情——火车尚未开走,阿蒂尔·兰波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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