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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焰一动不动站着,并不看他,只是朝她望过来,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淌,刹那间,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么复杂深沉,似期盼,似忧心,又似绝望。
    难道,他以为雷牧歌是在她的授意下带人埋伏在此?
    秦惊羽张了张嘴,终是忍住,他这么以为也好,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解释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吧。
    “好了,你们都退下。”她朝那队侍卫摆手。
    侍卫朝雷牧歌瞥了一眼,动作犹豫。
    “陛下!”雷牧歌急促一声,狠狠瞪了萧焰一眼,那目光好似一柄利刃,要将他千刀万剐,侧头过来,望向她的眼神却是幽光跳跃,似忧似愠,压低了声音,他道,“聪明如你,难道又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
    秦惊羽没有吭声,而是看着雨中之人,他的脸庞在雨水冲刷下犹如雕塑,尽管周身濡湿,却无损那份俊秀儒雅,近乎完美。
    这样的一名男子,为何要生在她的仇敌之家?为何却是萧冥的亲生弟弟?
    “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吗——”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是一片淡漠寒凉,“朕说,让他走!走啊!”
    侍卫们不再迟疑,齐刷刷散开,回归原位。
    两两相望,萧焰深深看她一眼,忽而轻叹一声:“你……保重。”
    望着那雨中蹒跚起步的身影,秦惊羽静立默然,只觉他眼神与之前有异,但她已无暇深思,面前雨水如帘似瀑,接连不断,她没法看得更远,更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是对,还是错?
    身上陡然一暖,却是雷牧歌取了件披风,搭在她肩上:“人已经走了,回屋去吧。”
    秦惊羽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明知他隐在暗处是番好意,但心里总有丝别扭与抗拒,亦不知该如何面对。
    雨幕中忽然响起急急的脚步声,倒解了此时的尴尬气氛。
    侧头一看,李一舟疾步过来,手里握着只竹筒,面露欣喜:“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事?”秦惊羽朝他迎上去。
    “天京来讯,说是太上皇醒了!醒了!”李一舟将竹筒递到她手里,神情激动,喜笑颜开,“陛下找的那药草真是管用,穆老爷子说给太上皇服用的当日就见了成效,有了意识,第二天就睁眼说话了……”
    秦惊羽没顾上他喋喋不休讲述,心咚咚跳着,急忙拆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信函,一目十行看完,朝雷牧歌含泪笑道:“牧歌,是真的,我父皇他真的醒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雷牧歌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眼光又爱又怜,“放心吧,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么……”秦惊羽低喃。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会吗?
    **
    初夏来临,南方雨水充沛,竟是下得收势不住。
    大雨不停,联军也不敢贸然进攻,转眼又是三日过去,双方陷入僵局。
    这日用过早饭,众人正齐聚议事,就听得外间有士兵高叫:“报——南越使者求见陛下!”
    “使者?”
    秦惊羽微一挑眉,就听得轩辕墨在旁轻笑:“莫不是来递交降书?”
    雷牧歌摇头道:“应该不会,萧冥那般心高气傲之人,怎可能轻易投降认输?”
    秦惊羽听得点头:“不错,若真是降书,也定是他设下的计策。”目光一凛,高声道,“准了,把人带上来!”
    过了一会,就见一名文士模样的人被带进来,走到正中,朝她从容行礼:“见过陛下!”
    秦惊羽仔细看他模样,倒是生得斯文有礼,便随口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答道:“小人是大殿下的门客,姓洪,单名一个诚字。”
    “原来是洪先生。”秦惊羽呵呵笑道,“不知大殿下福体安康否?近来是否吃得下,睡得香,一夜好眠不做恶梦?”
    那洪诚倒也镇定,好脾气道:“承蒙陛下关心,我家殿下一切安好,今日命小人前来,乃是有密函要请陛下过目。”
    秦惊羽哦了一声,见他从怀中掏出只锦盒双手呈上,一个眼神过去,李一舟即在堂下站起,笑眯眯走去洪诚面前站定。
    “什么好东西?陛下也让我们开开眼吧!”
    秦惊羽笑道:“人家洪先生不是说了么,书信而已,有甚稀奇,难不成朕还会对你们藏私,要看便看罢!”
    李一舟道了声谢,盯着洪诚也不伸手,而是微微笑道:“劳烦洪先生把盒子打开,我先帮陛下瞧瞧。”
    此举看似戏谑无礼,实则暗中提防萧冥狗急跳墙,使出毒计害人。
    洪诚涵养极好,不慌不忙启开锦盒,果然取了封信函出来。
    在这启盒取信的过程,看起来轻松随意,屋内众人却都是全神贯注,暗自屏息运气,雷牧歌与银翼更是一左一右立在她两侧,生怕那盒中有飞刀短箭之类的暗器射出,对她不利。
    李一舟不敢怠慢,暗藏银针在指间,将那信函拆封,细细查检,直至感觉无恙,这才放入漆盘,呈到秦惊羽面前。
    秦惊羽眼睫垂下,只瞟过一眼,已经读完信上的字句——
    “明晚丑时,明霞岭上丹枫亭,薄酒以待,不见不散。”
    字迹力透纸背,如人般邪狷狂野,末端署名正是萧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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