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年幼体弱,又是父皇最心爱的皇儿,再加上自己新近晋升储君之位,如此身份背景,难免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生出诡计,以此为要挟来达到某种目的!
情非得已,她只好返回京城,亲自坐镇指挥,西烈之行只能暂缓,容后再说。
安慰了几句,待得穆云风睡下,秦惊羽唤来琥珀,将事情的具体经过大致了解一番,又带了太子印绶,与燕儿一同去往大牢,仔细询问在柙的当值宫人。
问来问去,也没个结果,所有人的口供都如出一辙,均言当晚情形并无异状。
回到寝宫,秦惊羽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
“一大一小两个活人,就这样莫名消失,人间蒸发了吗?打死我都不信!”
没有声响,怎么会没有声响,难道是被下了药迷晕了?但是就算昏迷,对方又用了怎样的法子将两人携带出这重重宫门?
见燕儿默然坐着,蹙眉不语,不由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燕儿垂下眼眸,低道,“影部所有人等都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殿下稍安勿躁。”
秦惊羽烦躁抓着头发:“事关元熙,我没法安静。”对方是谁,有何企图,自己是一无所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她真不敢想象……
沉默了一会,燕儿开口:“或者,再查查镇守宫门的侍卫。”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事,由燕儿坐镇山庄,负责收集影士情报,她则留在宫中,以太子身份与廷尉梁松一起,彻查此次皇子失踪事件。
一日下来,影士方面还未有回复,秦惊羽与架松一行从天牢步出,来到宫门处,查阅当值记录。
数页翻过,秦惊羽目光定格在一处,忽然不动了。
手指一点记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队长得见,匆匆禀道:“回太子殿下,那是韩太傅的随侍林靖从宫中搬出书籍物事,送归韩太傅府邸,因为物品太多,故而经由梅卫尉应允,从御书房到锦绣门,用了一辆四轮轻车。”
秦惊羽微微皱眉:“寅时三刻?”以前听雷牧歌说过,这正是宫禁换防之时,想想又问,“赶车者是谁?车上还有何人?”
侍卫队长答道:“赶车之人乃是林靖自己,车上堆满书籍,并无旁人。”
“车上没有旁人?”秦惊羽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声音贸然拔高,“你确定,车厢里只有书,没有人?可命人上车仔细搜查审视,无有纰漏?”
侍卫队长吓得冷汗涔涔,憋屈道:“当时梅卫尉也在现场,是他亲自检查放行的。”顶头上司与那林靖有说有笑,一副熟稔模样,他只是个小小队长,又能如何?
秦惊羽合上卷目,交给梁松,沉声道:“走吧,随我去见父皇。”
以往宫廷防卫都是雷牧歌在安排,一切严明有序,井井有条,之前他调离京师,防卫事务便交由卫尉梅澄接手,这梅澄是梅妃的亲弟,因为自己外甥在分封中所得甚少,对此心怀不满那是显然的,再加上交接初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明华宫的防卫上都难免有所懈怠。
还有林靖……
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觉得头疼不安,林靖跟随老师多年,为人谦逊守礼,做事勤快利落,又与燕儿是问乡,彼此相熟,要说他有什么问题,实在不愿相信。可是为何他在事发之前正好提出要请假回乡,又为何在事发次日恰巧驾车搬运书籍出宫?
这太多的巧合重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疑点。
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阙非殿,天子秦毅高坐御前,脸色灰暗,神情凝重,秦惊羽立在他身边,盯着下方之人,陷入沉思。
丹陛下,卫尉梅澄垂首跪拜在地,满心忏悔:“臣当时想那林靖是太傅身边的人,也就没太注意,粗略查探之后就放了行。臣玩忽职守,以致五皇子走失,自知罪责重大,请陛下革去臣卫尉之职,改任他人吧!”
秦毅淡淡点头:“五皇子之事改由廷尉梁松负责追查,梅澄就在府中认真反思,听候发落。”
梁松行礼:“臣遵旨!”
待两人退下,秦毅转过头来询问道:“梅澄之过,你怎么看?”
秦惊羽叹一口气,实话实说:“不瞒父皇,孩儿在来时路上,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哦?”
“孩儿与梁大人查遍宫禁进出记录,发现只那日早上的出行记录存在问题,元熙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带离出宫的。不过在孩儿看来,梅大人也就是看在老师份上,对林靖有所放松,才酿成大错,这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一时疏忽,父皇对他的责罚已经足矣。”
雷牧歌离京回营,自己与燕儿也出行在外,恰逢宫禁侍卫清晨换防精神相较涣散之时,潜入,掳人,上车,出宫,一系列行动计划周全,严密无缝,这幕后之敌步步算准,势在必得,其实力可谓强大!
就算没有梅澄的疏忽大意,对方也会另想办法抢出宫去,元熙不见得就能安全得救。
与其停步不前追究责任,不如群策群力全面搜寻!
时间,就是生命!
秦毅赞许点头:“你能这样恩怨分明,朕甚感欣慰,朕事发当日就召见大将军,已经令其调出骑兵四千,步兵四千,分四路分别向天京靠拢,驻扎城外东西南北三十里,原地待命;同时宫中加强守卫,各宫门增加人手,严密查检进出情形,不漏下任何可能;另外朕手下所有的斥候都派遣出去,探听消息,随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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