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情大好,刚吃过早膳,就听外间通报,说是南越公主萧月差人前来相邀,同去南苑看望质子。
来人是一名年轻侍女,面目娟秀,态度谦卑,说明来意便是低眉顺目,垂手侍立。
秦惊羽疑惑挑眉:“昨日不是才去过吗?怎么今日还去?”
那侍女答道:“月公主想念兄长,一早又去南苑探望,没想到质子对她不甚理睬,口口声声念着要找三殿下,月公主这会还在南苑门口,正伤心呢……”
呃,让美人伤心,可不是她秦惊羽的作风!
想起那铁血皇子萧冥,又有丝迟疑:“但是冥殿下……”
那侍女及时接过话来:“今日冥殿下与各国贵宾一道在凤仪宫向贵国皇太后献礼祝贺,无暇前往。”
萧冥不在场?
那就没啥犹豫的了。
秦惊羽唤来燕儿,衣袖轻挥,潇洒走出门去。
“三殿下——”
萧月一身竹青色深衣立在南苑门外,身形纤弱,妆容素淡,眉眼间笼着一层轻愁,如娇花照水,我见犹怜,眼看秦惊羽一行过来,双眸清亮,憨绪一扫而空。
“月儿给三殿下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月公主初来敝国,惊羽自当一尽地主之谊。”秦惊羽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对这位柔柔弱弱的小美人,不知为何,总忍不住心生喜欢,不忍拒绝。看了看那半开的院门,抬手道,“我们这就进去吧。”
孟尧早已立在门内,一见人进来,赶紧上前行礼:“公主,二殿下在房里不愿出来。”
秦惊羽好奇问道:“他在房里做什么?”
孟尧沉着脸没说话,秦惊羽早已知道他的脾气态度,也见惯不惊,大步踏进,径直朝萧焰的寝室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光影昏黄,竹帘垂下,一道人影斜斜卧在苇席上。
秦惊羽叩了下门,萧焰闻声转头过来,看见是她,立时翻身坐起,惊喜道:“你来了!”
“嗯。”秦惊羽掀帘进去,一屁股坐在席上,“人家月公主好意来看你,怎么不理人呢?”
“二哥……”萧月倚在门口怯怯唤了一声,身子微颤,眼眶微红。
萧焰看看她,又看看孟尧,瑟缩了下,眼里有丝畏惧:“我不喜欢她,她爱哭,还爱凶人……”忽又拉住秦惊羽的手,看着她道,“我喜欢你,你陪我玩吧!”
“二哥!”萧月走近两步,满怀期冀,朝他伸出手来,“我是月儿,是你的妹妹啊!你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呀!你一定记得我的,是不是?”
萧焰张了张嘴,突然一把挥开,大叫:“我讨厌你!讨厌!你走开!”
“二哥……你……你……”萧月咬着唇,忽然哇的一声,掩面奔出。
“哎,公主!”秦惊羽作势欲起,胳膊却被萧焰拉住,只好朝燕儿递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疾步追去。
“你别走,你陪我玩,陪我玩好不好?”
“你呀!”秦惊羽回头看向一脸讨好的萧焰,在他额上轻敲一记,又好气又好笑,“你妹妹千里迢迢从南越来看你,你还不认她……”
“我妹妹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秦惊羽气得捶他一拳:“尽说混话!”
孟尧端了茶水过来,闻言抹着眼泪,连连叹气。
“听着,你好好坐着说话,不准再赶人走,多对她笑笑,只要你听话,表现得好,我就天天来跟你玩,听你弹琴……”
等秦惊羽把萧焰劝说得勉强点头,那边燕儿也将萧月追了回来,再次进屋。
“二哥……”萧月颤声又唤。
秦惊羽狠狠瞪过去,萧焰脖子一缩,颇不情愿应了一声:“妹……妹妹。”
“哎。”萧月答应一声,喜极而泣。
秦惊羽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别拘束,坐下来说话吧。”
“多谢三殿下。”萧月眼光盈盈,在她脸上打了个转,依礼跪坐,眼眶似比先前更红了。
觉出现场气氛有丝尴尬,秦惊羽清咳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
“对了,月公主,我听你叫他二哥,又将冥殿下唤作大哥,令堂唤作娘亲……”
萧月垂下眼睫,唇角微微上扬:“是,我家兄弟姊妹四人,一母同胞,感情十分要好,母后对我们极为疼爱,平日并不要求什么皇家礼制,私下里就如寻常人家一般……”
这一说,仿若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性情像父皇,严肃沉稳,少年老成,而二哥,则是像母后,温文尔雅,和蔼可亲……我记得小时候,每回我和小妹做了错事,被大哥责骂罚站,二哥总会变出一大堆小玩意给我们玩,还经常带我们出宫去,在山坡上摘野花,去集市上买糖人……”
“二哥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他脾气好,爱说爱笑,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喜欢他。当年他这一走,母后整日以泪洗面,我和小妹就陪着她哭,大哥性情也阴霾了不少,脾气也变坏了……我一直觉得,二哥就像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不在,家也就散了,四分五裂……”
萧月说着,面朝萧焰,嘤嘤哭出声来:“二哥,你知道吗,这回大哥应邀出席寿宴,我和小妹都争着来,但是娘身体不好,小妹要留下来照顾娘,我走的时候,小妹就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讲,三姐,见着二哥,替我给他说,爹娘和我都好想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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