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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文槿只觉许念尘此人很有些意思。
    他既已知晓,桃之也不隐瞒,垂眸福了福身,乖巧言道,“桃之在此同夫人,公子作别。”
    唤的还是公子,夫人,邵文槿难得一笑。
    阮婉先前并未觉察,自是不明的,眼中愕然未及开口相问,便见桃之跑开。
    邵文槿一把拦下,“桃之是许念尘的人。”
    许府酒庄许念尘?
    阮婉自然诧异,他对许念尘的印象并不坏。
    曲庄春疫,济郡洪灾,许念尘背后做了不少事,却都低调不愿透漏。
    人虽然冷言寡欲了些,也是性子所致,过往同接触,不卑不亢,也不阿谀谄媚,甚至连宋颐之都喜欢许念尘。
    他口中的,我与夫人失散,行善积德,阮婉迄今便都记得。
    桃之若是许念尘的人,那便是许念尘背后安排。若非邵文槿识破,他许是又不会同旁人道起。
    阮婉感激之余,心中又生出几分隐忧。
    桃之是知晓她是女子的,那许念尘……
    思及此处,眉间轻蹙,邵文槿却似看出她心思一般,宽慰道,“许念尘既会出面帮衬,便是没有恶意。”
    再者,连桃之都恰好是成州人士,那许绍宜知道的事情又哪里会少?
    既是一早便心知肚明,却又绝口不提,好似不晓一般。许念尘一直是这样的人,又岂会再嚼她是女子的舌根?
    遂而宽心。
    等回到京中安顿下来,再去专程去一趟富阳,拜访许念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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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慈州码头往西南,该是去往慈州城守官邸。
    慈州城守叫肖跃,早年随邵文槿父亲征战沙场,是邵父的心腹旧部。
    肖跃又同邵文槿称兄道弟,邵文槿信不过旁人,却是信肖跃的。
    抵达慈州,邵文槿定会首先去寻肖跃。
    许念尘猜的一丝不差,一旁的曾辞叹为观止。搁下酒杯,见得不远处桃之兴匆匆跑来,便挥手同她招呼。
    桃之欢喜点头。
    曾辞便朝许念尘笑,“你让桃之这丫头跟着阮少卿两月,她这般藏不住事的性子定是憋坏了,招呼都没同人家道全,就往这边来。”
    许念尘也搁下酒杯,朝桃之道声,“不急,慢些。”
    桃之哪里肯听,他开口,她竟跑得更快了些。
    曾辞触景生情,便托腮摇头,“当初捡到桃之的时候,她还这么个小不点儿,转眼就长这么高了。”
    指尖来回比划,就似历历在目。
    桃之还是他捡回来的,从前他从成州抄近道走山路,见到一个小丫头片子险些被饿狼叼走,就顺手救了下来。
    问她名字,她也全然吓呆不说,许念尘便唤她桃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喜欢得很。
    后来许念尘要送她走,她就哭闹不停,还是他出面要将她留下。
    这般日子太无聊了,家中有个机灵的小丫头陪着说话,解闷也挺好。
    要说桃之小时候还同他亲近,长大些就只认许念尘,终日公子前公子后的,全然将他抛诸脑后。
    曾辞只觉意兴阑珊,“再过不久,又该嫁人生子。”
    女大不中留,这做父亲的滋味,曾辞算是体会了。
    “再是生老病死。”这袭话从许念尘口中说出,就多了旁的意味,所以从前他才执意要将桃之送走。
    待在近旁久了就是至亲。
    他们可以活很长,这里的人却不然,生老病死,伤别离,还不如孓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好。
    曾辞闻言,眼中微滞,恰逢桃之轻快跑上二楼,曾辞便飞快敛了情绪,嘻嘻笑道,“小丫头片子,西秦回来一路可还好玩?”
    桃之朝他不满嘟嘴,“还说好玩呢!你分明一路跟着,都肯不露面见我。人家两人是一对好吧,我便在一旁作电灯泡。”顿了顿,眉梢一扬“起码有十万伏特。”
    曾辞闻言就笑,这回便连许念尘也跟着笑出声来。
    曾辞只得酸溜溜开口,那也得怪你家公子,他说离远些才稳妥些。
    许念尘瞥他一眼,缓缓敛了笑意,玩笑过后,问起桃之细节。
    桃之才道,都按早前公子吩咐的。不时便露些马脚给邵文槿,让他去猜,也不全然透露给他。到了慈州,又故意环顾四周,将公子引出来,让邵文槿见到公子,又让他觉得她是无意之举。
    许念尘原本就是此意。
    若是起初就由他出面,此行的目的便太过明显了些。
    曲庄春役也好,济郡洪灾也罢,他都一贯低调行事,给人的印象好似闲散商人,置身事外,才能博得旁人好感,做到今时这般,旁人也不提防。
    救阮少卿和邵文槿也是如此,他要阮家和邵家欠他人情,就决计不会公然拿到台面上来,只会透出一丝风声于他二人。
    阮邵两家在南顺根基不弱,日后无论是煜王,还是睿王登基,阮邵两家在朝中都有一席之地。
    阮少卿和邵文槿的人情,他自然想要。
    桃之说完,许念尘点头称好,又让她去驿馆歇歇,换身衣裳,晚上好一道回富阳。
    桃之不是外人,他也无客套,桃之听话照办。一想到要今日便要回富阳,心头就说不出的开心。
    待得她跑开,还满脸笑颜,曾辞的心情便也多好了几分,遂而同他言及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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