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行至马车处,江离见状上前,阮婉便头也不回上了马车。放下帘栊,余光企及处,又见李少衍在原处笑眯眯挥手,“阮少卿,明日见。”
脑子被门挤了,阮婉狠狠甩下帘栊。
马车渐远,李少衍才缓缓敛了笑意,奈何一叹,“阮少卿,大家都是少字辈,你不信我作何。”
微微勾了勾手指,小厮就默契凑过身来,“殿下。”
李少衍抿嘴一笑,“告诉祖母,我今日见过阮少卿了,有意思都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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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驿馆歇下,稍晚时候,清荷借着送宵夜的功夫来寻阮婉,“侯爷,公主想见您。”
阮婉便摸黑偷偷溜到宋嫣儿房中。
宋嫣儿远嫁长风,她则要继续在南顺做昭远侯,日后便再难像往常一样欢喜聚到一处,一同你争我抢试衣裳,一同裹在被窝里说体己话,再或是,一同将邵文槿骂得体无完肤。
所闻闺蜜,便是你喜欢的,我虽然不一定喜欢。但你讨厌的,我也势必站在同一立场。
是以宋嫣儿素来讨厌邵文槿,听阮婉说的最多的却也是邵文槿。
譬如,最得意是泼了邵文槿洗脚水,最闹心是被邵文槿撞破好事,最恼怒是被邵文槿暗算,最开心是见到邵文槿吃瘪。
在与邵文槿做斗争的路上,阮婉孜孜不倦。
只是往后,再难听到阮婉气鼓鼓说起这些。
宋嫣儿其实舍不得她。
两人便也都不点透,就如往常般窝在被窝里,闺房私话叽叽喳喳说到半夜都还未尽兴。
其实都晓难尽兴。
阮婉终是开口,“公主明日要出嫁,哪有不好好睡觉的?都说当新娘子这天是最好看,看待新郎官,公主莫不是要当最丑的?”
“婉婉!”她口中就没有正经过。
阮婉笑得更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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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朝晖亲自到驿馆迎接。
礼仪细节悉数周全。
嘉和公主出嫁长风,就不必国中寻常婚嫁,别国时节纷纷道贺,京中百姓也都拥在街道两侧围观。
昨日匆匆一瞥,宋嫣儿都在车辇里看不真切。
按照惯例,入宫拜堂之前,是会有李朝晖执宋嫣儿手出巡,经由京中主要街道,接受京中百姓祝福。
此番宋嫣儿就未着面纱,端坐其中,时有挥手,笑容清浅淡雅,便好似从水晶中溢出,简单大方,却清澈动人。
七殿下竟有福气娶到嘉和公主。
感叹之人就不在少数。
……
阮婉是送亲使,不能同宋嫣儿一道出巡,就在宫中等候。为时尚早,殿中便来了多国的观礼时节。
邵文槿却是跟随宋嫣儿一处的。
阮婉虽不愿承认,但大抵邵文槿在,她都安心踏实。是以在殿中等候,也不觉心神不宁,反是淡然得很。
阮婉邻桌便是西秦的平远侯。
平远侯寡言少语,皮囊倒是生得好,只是似乎并不好相与。
看到阮婉瞥他,也没有招呼,只是自顾饮酒,旁人说话也少有搭理,阮婉对他亦无好感。
快至吉时,殿门兀得大开,宫女和内侍官纷纷起身下跪迎接。阮婉眼中流光溢彩,才见新人手执喜绳而来。
场面着实喜庆又盛大无比!
阮婉就看得有些呆,一身大红喜袍,凤冠霞帔,衬得身姿卓然。虽有喜帕相掩,料想那喜帕之下的容颜定是好看到了极致。
他们南顺的嘉和公主本就生得天姿国色。
羡煞旁人!
拜堂声中,阮婉喜极而泣。
宋嫣儿嫁人了,阮婉替她高兴,端起酒杯,些许饮了一口。宋嫣儿比她还要小上一岁,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
等自己出嫁就还不知何时。
蓦地想起苏复,已然失踪了不知多久,该是故意躲她。
口中佳酿就好似兀得失了滋味,觉不过瘾,所幸抬起下颚,一饮而尽。先前的酒意才显现出来,阮婉连呛好几口,呛得不轻。
平远侯就偏头看她。
阮婉剜了他一眼,先前同他招呼,他漠不关心。眼下自己呛酒,他便似看笑话不成?
遂而冷冷不做搭理。
继续各喝各的闷酒,良久,平远侯难得一笑,“长风酒烈,不必南顺,昭远侯悠着些。”
阮婉恼得很,“本侯就喜欢饮烈酒。”尽显死鸭子嘴硬秉性。
平远侯笑意更浓,“西秦酒烈,欢迎昭远侯来西秦。”
她!才!不!去!
殿中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气息,水袖长舞,好似瑶池下凡。
洞房内,宋嫣儿局促不安,不时就要掀开盖头,都是清荷连忙制止,“公主,要等殿下来掀的。”
“沉。”有外人在,宋嫣儿不敢多说,周围的喜娘也都闻言笑出声来。
宋嫣儿不好意思,便摆摆手让清荷退至一旁,其实心中又闷,又紧张,还又期待,竟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直至喜娘唤了声殿下到了。
宋嫣儿一僵,手心都攥紧了几分。
便也听不清喜娘在一旁念得吉语,只知有人挑起喜帕,她便顺势愣愣抬眸看他。虽然之前两人就见过,但无论哪种场合都少有目光相视,远不如这般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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