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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璋不答,只撩起衣袍坐下,驿丞连忙端上清粥小菜。
    贺远还不知道江月女儿家的身份,跟江月走在另一张桌子坐好,回道:“江兄弟,我随大人去昭熙寺。”
    昭熙寺?
    江月偷偷拿眼觑纪大人,见那人这几天根本不搭理自己,简直视若无睹,她不觉有些憋闷,于是问:“大人,我今天做什么?”她已经闲了好几天,实在难受得厉害。
    彦璋舀了一勺粥,慢慢吹着气。热气腾腾之中,他淡淡说道:“你留在驿馆。”
    “为什么?”江月走到彦璋身畔,极为忿然,“大人,您不是说……让卑职好好查案的吗?”
    陡然被她拿话顶回来,彦璋微微一怔,勉强道:“那你去提刑司看物证……”
    这算是派了个差事,可是等于没有!
    江月气道:“大人,您不是亲自去看过了么?怎么还要卑职去?”她顿了顿,毛遂自荐道:“大人,不如让卑职去查一查守备府那些桐油的来路?”
    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彦璋抬眸望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凝睇着她,可江月亦回望过来,一脸的倔强。彦璋叹了一声,道:“贺远你去查桐油的来路……”
    “那我呢?”
    “你跟在我身边。”
    说罢,彦璋低低垂眸,又舀起一勺白粥,只余江月一人脸慢慢红了。
    江月亦明白纪大人的心思,可这话实在太引人遐思,她的双颊烫的有些吓人,于是弱弱反驳:“大人,其实卑职可以的……”
    “本官的话,不必再议。”
    这回,他的声音多了一分清冷与几分强势。
    江月默默退到后面一桌,偷偷看前面那人,两道秀眉微微颦起。
    其实她挺怕纪大人的。这人时不时要发脾气,还总爱冷脸,好似千年寒霜,有时候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跟自己求亲……江月就觉得微妙了。她悄悄收回视线,耳根子却依旧发烫。
    偏偏贺远在一旁奇道:“江兄弟,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怎么面红耳赤成这样?”
    江月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胡诌:“灶间有些热,被蒸的。”
    彦璋闻言,微微抿起嘴角,是个浅浅的笑意。
    用完朝食,江月随彦璋往城西去,而贺远独自一人去查桐油一事。
    昨天下过雪,如今堆得很厚。临安城里还好,挨家挨户都会扫在一旁。而城外,路上的积雪不停被人踩来踩去,就冻成了结结实实的冰,马蹄子一踏上去便容易打滑。彦璋察觉不对劲,率先跳下马,牵着马缰缓缓走在前面。
    江月见状亦跳下来,她一踩到地上,就刺溜一下,脚底打滑。勉强扶住马站稳,就听前面飘来一句话:
    “你小心些。”
    声音清清冷冷的,却透着关切之意。
    彦璋没有回头,江月看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这张不争气的脸不由又开始热起来。她搓了搓耳根子,低低“哦”了一声,亦步亦趋。
    这样走得极慢,两人到昭熙寺山脚下时,已是日上三竿。
    将官马拴住树上,彦璋抬眸望向这弯弯曲曲的山道。山里的气温更低,现在的山道更滑,每一层台阶都结成了冰,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摔。他皱了皱眉,走到一旁,折下一根树枝,反手递给江月,“这里滑的更加厉害,你自己当心。”
    那树枝灰色本是普通寻常,可握住他的手里,就多了不一样的料峭风骨。
    江月微微一怔,垂首接过来,又低低说道:“大人,其实您不需要这么照顾卑职的。”她从未被人如此仔细照顾过,甚至是捧在心尖上宠着,现在竟有些不知所措。
    彦璋看了她一眼,只淡淡道了句“知道了”,又一马当先往山上走。
    从山脚到山间的寺庙路程稍有些远,再加上地滑,彦璋有意无意走得慢,江月跟的不算吃力。
    山门前,寺中方丈亲自迎出来,“大人,之前贫僧那该死的小徒实在……”他话里说的正是那天的小沙弥,“他如今已被提刑司带走,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愿再过问,还请大人莫怪罪全寺上下。”
    方丈话中满是战战兢兢之意,彦璋却照例面如寒霜:“劳烦方丈将何忠明来此做过些什么,详尽告知。”
    寺庙不大,方丈领着彦璋往里,不过几步就到了大殿,“何施主当日来,曾在此殿内逗留少顷,然后又去了后院厢房。”
    彦璋翻阅搁在一侧的香油簿,果不其然,见到何忠明的字迹。他在提刑司见过何忠明的笔迹,如今静静看着,与自己曾见过的那些暗暗比对。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又往后面厢房去。
    熟料何忠明休憩的厢房,居然是上回江月睡过的那一间!
    彦璋怔愣少许,方提步跨入房内,环顾四周,视线落在那张榻,想到那夜月色下,那人柔美的睡颜,不禁微微失神。
    江月却毫不知情,她已经在一边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彦璋定定望了她一眼,又默默叹气,目光落在四堵墙上。等他回过神来,江月已经半蹲在地上敲地砖,又趴着身子听底下的动静。
    “起来吧,底下没东西。”彦璋道。
    “大人您又知道?”江月有些不服气。
    彦璋“嗯”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只继续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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