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就小点声吧!”孙大义道,“连纪大人都这样,咱们还折腾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
两人气鼓鼓走到外头,那秋竹还战战兢兢立在那儿,见着他们跟见着救星似的,她小声问:“官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想到那棘手的女尸案,江月默默扶额。她按例盘问,见秋竹回的还是乱七八糟,便不抱希望了。想到先前女尸身上残存的淡香,江月最后问她香淑的胭脂是在哪家铺子买的,秋竹这次正常回道:“是在柳家铺子。他家的胭脂香淑姐最是喜欢,也用惯了。”
勉强算个线索,江月对孙大义道:“走,咱们去柳家铺子看看。”
二人正要往衙门外头去,后面忽然传来阴阳怪气的嗤笑:“孙大义,江月,你们这是去哪儿?”
江月磨了磨牙,和孙大义回身,齐齐拱手道:“邱大人,卑职正要去柳家铺子问案。”
“问案?”邱路升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显得越发聒噪,“一个人去不就够了?你们两个人……纪大人应允了么?整天就知道想法子偷懒!”
他们刚刚才吵过架,邱路升现在自然是来找麻烦的,江月直叹自己走背运。
“你一个人去。”姓邱的如此吩咐孙大义,转头又对江月道,“江月,本官那儿还缺一个扫水之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昨天刚让江月打扫过一遍,今天又用这个借口找茬,真是无聊!
江月低头忿然磨牙,正想法子回击呢,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缓缓道:“邱大人,本官那儿正好也缺个扫水之人……”
是纪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验尸
江月偷偷抬眼相觑。
只见邱路升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一袭绯色官袍,衣摆被风轻轻吹起,露出底下的皂靴。纵然踩在雪地里,那皂靴上头依旧纤尘不染,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收回视线,江月与孙大义齐齐拱手唤了一声“纪大人”。
邱路升亦赶紧回身。
许是因为彦璋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他没来由地有些怕这位新上任的左少卿。
“纪大人,您那儿也缺人?”邱路升热络地寒暄,不待对面的彦璋接话,他又赶紧撇清关系顺便栽赃嫁祸,“纪大人,您这两个手下想偷懒,恰好被我抓个正着!”说着,他转头冲着江月道:“江衙役,你与其成天偷懒混日子,还不快去替纪大人将书房打扫干净了?”说话之间,邱路升啧啧直摇头,一脸嫌弃的德行。
江月气得直呕,明明自己没做错,反而被邱路升倒打一耙,她怎咽得下这口气?
抬眸看向纪大人,见那人寒着一张脸,剑眉微蹙,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满是不悦与不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爆发。江月正要试图替二人辩驳,孙大义连忙扯了扯她的袖角。江月顿时会意。他们刚刚才被纪大人当众训斥过,纪大人对他俩的印象肯定糟透了,她现在若是再说什么,无异于火上浇油……
想到这儿,江月正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对面那人突然冷冷责问:“孙大义,江月,本官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
果然——
又要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人了!
江月撇撇嘴皆是不满,那边厢的邱路升连忙巴结道:“就是啊,江月,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麻利些?”
他的话音刚落,彦璋紧接着冷哼一声,不满道:“先前我就让你俩去查案子,查到现在,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怎么还杵在这儿?衙门口那两个石狮子不要了,换成你二人更好!”这话极尽尖酸刻薄之能,音调亦不自觉提高一些,带着迫人的官威在,挺能震住人的。
可邱路升听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啊……
江月亦听出些门道来,她心头一喜,故作“委屈”道:“大人,卑职与孙大哥原本是要去查案的,可邱大人拦着我们,这才耽误到现在!”反正她在纪大人面前告邱路升的状已经不止一次了,也不缺这一回。
邱路升也不笨,他连忙反击道:“纪大人,他二人要去柳家铺子问案。既然只是寻常问案,为何要一起去?王大人早下过令,非要紧之事不可二人同时去办,这不是偷懒是什么?”这便是将王晟抬出来了。
彦璋点头:“邱大人说的不错,去铺子问案一人足以。”
听纪大人这么说,江月险些没被气死,她还以为这人是要帮自己的呢,原来是一丘之貉!
如此一来,邱路升又得意起来,自己有王大人撑腰,纪大人好歹得卖一个面子吧?
熟料不过须臾,彦璋话锋一转,厉声道:“本官让你们查案,一人去铺子,另一人不能做些别的?衙门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干那些乱七八糟无用的活的,毫无眼风!”
这话虽是在训斥江月二人,可仔细品一品,却像是在针对邱路升让江月扫水一事……
听出不对,邱路升正欲辩驳,就听纪大人冷冷问道:“邱大人,衙门里是人手不够么?”
这话言外之意是你居然让我手下之人做扫水这些无用的活计!
虽是在问询,可其实丁点不留情面,再加上彦璋一脸冷漠的表情,邱路升不禁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道:“够得够得——”
“既然够,那孙大义你去柳家铺子问案,江月随本官去验尸。”说罢,彦璋漠然离开,似乎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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