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青带来的这一小段音乐非常简约。
完美满足了伊采的坏习惯。
她听着海潮声,混合这音乐,反复拉进度条,停了很多次。
钟以青问她喜不喜欢。
伊采点点头,说:“预告就可以放这一小段剧情,我觉得很可以。”
钟以青:“听你的。”
他把手机往兜里塞,却迷迷糊糊没塞好,掉在湿漉漉的沙里。
伊采摸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翻包找纸巾。
她今天包里鸡零狗碎的小东西装得多,抽纸巾时候,不小心带出了一板药。
钟以青弯腰替她捡起来。
伊采坦然拿过来,又若无其事地塞回包里。
她治疗心理的药物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睡眠依然有些障碍,但整个人情绪上,完全脱离了从前那种病态的焦虑。
难怪说爱情是良药。
钟以青功不可没。
两个人手脚冰凉地回到车上。
伊采忍不住想,这么冷的天,我到底为什么要陪着他到海边发疯,在家里暖暖和和的听音乐不是更好么。
钟以青:“你一直在吃药。”
他启动车子的引擎,却仍然停留在原地,只是开了车里的暖气。
车厢小,温度的升高立竿见影,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伊采便觉得身上暖起来了,她立起羽绒外套的领子,一窝成了一团。
钟以青:“你从兰亭刚离职不久,作息就开始紊乱,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服用药物了,后来,从西药变成中药,可以理解为病情有所好转,我记得那段时间,将近半个多月吧,每天都能从你身上闻到药香的味道。”
就是因为重要的味道。
伊采才在钟以青面前掉马了。
那段时间……
伊采不说话,认真回想。
钟以青有意无意地躲了她好几天,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敏感如伊采,总能感觉到某些时候,他的目光在悄悄的瞄她。
那短时间,不止钟以青有些诡异。
伊采也成天处于一种七上八下的焦心状态中,一方面,新项目有颇多的不完善,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等着伊采给它喂奶,一方面,钟以青的情绪她不得不在乎,不得不揣摩。
伊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钟以青:“在想,你不见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也在反思,那短时间,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伊采:“反思?”
钟以青:“我对你很冷漠,是么?”
伊采:“那是正常的。”
无论是游戏中,还是现实中,钟以青对待陌生女孩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感慨。
——货真价实的大直男一个。
伊采问出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在你的生命中,爱情,或者女生,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钟以青:“我从来没有强迫自己一定要找个伴侣度过后半生,但是,上次路过巴黎的时候,我主动参观了一个婚纱的展览,我曾经在梦里想象过你穿婚纱的样子。”
伊采:“那在你的梦里,我的婚纱美么?”
钟以青:“美,婚纱是我亲手挑的,你头戴的皇冠,也是我选的。”
他驱车沿着海边,慢慢地走。
伊采忽然道:“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钟以青失笑。
伊采指的是他们在游戏里的婚姻。
那如同过家家一样的玩意儿是做不得数的。
但是,对于他们俩来说,那又的确是非常珍贵的仪式。
伊采:“找个网吧,我们去回忆一下往昔,然后晚上出来倒计时看烟花。”
城市里过年不能放烟花,但是她们这里海边的著名景区会有烟花盛景,非常漂亮。
钟以青沿街转了一圈。
年三十的下午,哪里还有网吧开门。
他们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公司,窝进办公室里,门一关,暖洋洋的,开了两台电脑。
他们公司家大业大。
老板阔绰,配的电脑可比网吧里的强了百倍。
他们双双上了游戏。
但是系统的黄字却没有刷新。
他们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溯洄意料之中,从装备排行的榜首和1V1竞技排行的榜首掉了下来。
而伊采,也不再是全服首富了。
本服务器新转来了一个氪金大佬,生生压了伊采一头。
伊采的聊天框信息简直要爆炸了。
店里的东西卖空了。
不少玩家成天催着她上货。
伊采叹了口气。
钟以青问:“怎么了?”
伊采煞有介事:“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啊,我们都已经变成时代的眼泪了。”
钟以青无所谓。
毕竟两个号的底子在这,要想重回巅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溯洄去交易中心,扫空了所有散户店里更新装备的道具。
叮叮当当捣鼓了半天,材料和道具用完了,而他还差了一点。
又是,他冲伊采伸手:“给我石头洗装备属性。”
伊采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仓库:“我上哪给你弄去?抢啊?”
他们有钱,但没货了。
伊采:“你去把兰亭的数据库黑了,捏几组石头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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