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摇将信将疑地拿出答案,一一比对过去,嘴巴都长大了,因为贺骁圈出来的竟然真的都是她错的题,他竟然不需要看答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批完这份卷子。
季星摇惊讶地看向少年,这个人长着一副差生的样子,可没想到竟然是个学霸,“你怎么知道答案啊?这卷子你做过?”
“没有,”少年道。
季星摇看着少年,好奇,“你多大了呀,几年级。”
少年:“15,高二。”
季星摇掰着指头算了算,15岁怎么也不可能是高二呀,“你骗我的吧?”
少年嗤笑,“小傻子,跳级不知道啊。”
“你好厉害啊,”季星摇真心称赞道:“你能教教我吗,这个题太难了。”
少年被季星摇用亮晶晶地眼神看得耳朵都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好。”
第38章 回忆(二)
少年在福利院住了一晚上,次日穿上季星摇帮她从仓库里找到的社会捐赠的衣裳,少年天生出众,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总是比别人好看。
少年说他准备离开,季星摇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的东西都被抢了,没有钱,吃饭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季星摇怕他饿着,从自己的早餐里省出一根油条和一个鸡蛋,装在干净的塑料袋里,在少年走之前塞给了他。
少年接过油条,沉默了会,没有拒绝,看到她背上背着的书包,问她,“你去上学?”
季星摇点点头,“早上七点上课,我得走了。”
少年:“我送你。”
季星摇摇头,“不用,外面很冷的。”
少年不容她拒绝,“走吧。”
季星摇见少年很坚持,于是点了点头。
福利院离她的初中不太远,但也不太近,坐公交的话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可季星摇没有钱次次坐公交,只能步行半个小时走去学校。
少年看着路边的公交站牌,上面有季星摇说过的中学的名字,他很纳闷,“为什么不做公交车?”
季星摇看了看公交站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因为没钱。”
少年有些惊讶,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个从小有专门司机接送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他能知道坐公交车上学已经是很贴近地气的表现了,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还有一些人,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坐公交车的钱有多便宜呢?这么说吧,他脚上的那一双鞋的价格,就可以供少女做十年的公交车。
可是她连这点钱都没有...或者说不是没有,是不舍得。
季星摇的手轻轻拂过路边的树,在这条上下学的路上,偶尔会出现结伴上下学的同学,可季星摇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她熟悉这条路上的每一棵树,知道这路上的每一个坑洼出现在什么地方,可从没有人结伴同她走,她只能去观察这些与她一般安静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东西。
春天书上有新抽条的芽和停歇的鸟儿,夏天有鸣叫的蝉,秋天有渐变成金色的叶子,冬天光秃秃的,只有萧瑟的北风和寒冷的雪。
太冷,太热,大风或下雨的时候,季星摇不免羡慕马路上经过的公交车,公交车有些年头了,看上去很旧了,可车上的人总是很多,夏天车上有空调,冬天车上有热风,雨天能挡雨,大风天能遮风,车上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的学生,他们在公交车上肆意说笑,不用考虑外面的冷热风雨。
其实有时候,保育妈妈心疼她也会在雨天偷偷塞给她两块钱,让她去坐公交,季星摇坐过一次,之后都拒绝了,她不想总是让保育妈妈拿自己的钱贴补她。
她是有一点钱的,养父送她回福利院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五百块钱,还有她曾经比赛拿的奖金,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一千块,可是她不敢花。她的目标高中免学费,可是生活费还是一个问题。不过只要她好好准备明年的思菡杯少年组舞蹈比赛,拿了奖,生活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对未来也没有很愁,反而是满怀希望的。
季星摇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贺骁跟在她身后,北风刮过,依旧冰冷刺骨,可季星摇被围巾遮挡着的嘴角是翘着的,她觉得很开心,比那次坐公交车上学的时候还要开心,这是第一次有人陪着她去学校,也是第一次有人特意送她去学校。
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可季星摇心底雀跃极了,脚步都是轻盈的,最凛冽的早晨的寒风也不再那么可怖了。
季星摇想跟少年说说话,她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少年走到她身边,控制着步伐与少年并排着走。
少年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可是比她高了差不多大半个头,季星摇总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少年,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没有偏头看她,只懒洋洋的,“看什么?”
季星摇甜甜地笑了笑,“你长得真好看。”
少年耳朵淌过一阵火辣辣的热意,只是原本被寒风摧残得就很红了,反倒看不出来,少年轻哼一声,“不准看。”
“哦,”季星摇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小声嘟囔了句,“小气。”
少年转头敲了季星摇脑袋一下,“看路。”
季星摇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踩进一个坑里。
季星摇脸红了下,安静地走了一会,又忍不住出声,“你今天要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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