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漆黑,没什么动静,陈非池压低声音:“洋洋睡着了?”
王姨道:“小陈先生,洋洋被接走了。”
陈非池拧眉:“被谁接走了?”
王姨笑了下,“您母亲。劳烦您了,打了电话给她,可算联系上了,育儿嫂也跟着一起去了。”
陈非池颔首,“这就好。”
两小时前,陈母给他打了电话,商议东池集团前日出现的杭城五星级酒店质量事故的公关事宜,完全不提陈非洋的事情。他耐着性子聊了两句,问陈母是否看到了他的留言,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看陈非洋。陈母说陈父需要她照顾,东池集团事务繁忙,陈非洋有保姆照拂等等诸如此类,冠冕堂皇。
他压不住火气,和陈母吵了一架。
可陈非洋的事情终归是要解决,他对陈母撂下一句,“我去杭城解决那堆破事儿,您今天务必回去看洋洋。”挂了电话。
王姨从柜子里拿双家居鞋,递到陈非池面前。
陈非池没有换鞋,“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王姨劝道:“既然都回来了,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好了。”
陈非池道:“不了,我这会儿要去杭城。”
“那我给您准备点儿宵夜,吃完再走?”
“不用了,刘叔在外面等着呢。”
刘叔正是陈家的司机,王姨不再多留,“要是知道您要赶回来看洋洋,我就该给您打个电话提前汇报的,免得您白跑这一趟。”
“……就是顺路,所以来看看。”
“……”
送罢陈非池,王姨给陈母去了电话,告知她,她吩咐她隐瞒陈非洋的真实去向的事,她做了,陈非池没起疑。但仍旧忍不住问:“太太,宋小姐带了洋洋上她那儿,这和小陈先生一联系,事情不就给说穿了?”
陈母道:“她不会说的。”
王姨问:“为什么?”
陈母说:“你想想临走前,她交代你什么了?”
王姨道:“宋小姐说,洋洋在她那里这件事,如果小陈先生不问,就不要提了。”
陈母说:“那就是了。我这儿媳,性子就是这桩最好,从不愿给人添麻烦。你放心,她既然有意不让你说,她自己也不会提的。再说了,洋洋暂时交由她照顾这事儿,我也和她说好了,没关系。”
王姨迟疑:“可小陈先生的岳母……”
陈母打断:“也没事儿,她顾不上的。”
回想起不久前她见到宋母,宋母那幅惨淡模样,还有宋岩赶回家时,焦急的神情,王姨心里生出几分冷来。她到底是没追问怎么就顾不上,只是道:“可小陈先生总会知道的。”
陈母不耐:“我这个儿子我了解,什么都以他老婆为先。他要是知道了,一准儿把洋洋送到我这儿来。我现在哪有功夫来顾洋洋?长嫂为母,让宋岩顾也顾得。等他忙完杭城的事儿,这事儿估计都过了。又不是大事,顶多发通火,不打紧。”
“小陈先生这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我还这样骗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说王姐,你怎么变得这么迂腐?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
电话挂断,王姨长叹一声,“都说儿女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怎么这家大儿子倒是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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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顾着宋母,一边又哄着陈非洋。宋岩这周比往常过的都要快许多,转眼就到了和Davies约定的会面日周六。
思索再三,她还是在当天早上通知了仍在杭城的陈非池,并强调,有事就不用赶回来了。而陈非池则告诉她,自己事情已处理的差不多了,一定会按时到达。
这让宋岩在出发前,还是拿出了自己鲜少使用的化妆包里的工具,对着镜子试添妆。虽然她告诫自己,要体谅陈非池的工作,但新婚却小别,她对他甚是思念。
一双小胖手环住了她的腿,宋岩低头一看。围着一个饭兜,嘴上还有余粮的陈非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咧嘴一笑,“岩岩美美。”
宋岩笑了,半蹲下来,手指捻去陈非洋嘴角的米粒,“洋洋帅帅。”
陈非洋伸手摸她抹了唇膏的嘴唇,眨巴眨巴眼睛,“妈mu的嘴巴也系……”
说完,眼底瞬时蓄满了泪。
宋岩心知陈非洋这是想妈妈了,赶紧将他抱住,“洋洋乖……”
宋母的声音由远及近,“怎么还在磨蹭?”
待到宋母走到门口,见到一大一小抱在一起,急忙道,“岩岩,你眼睛往哪儿在看呢?赶紧放开他。洋洋饭兜里还有菜呢,你这刚换的衣服,别弄脏了。这衣服又不能手洗,干洗还得大几百。”
宋岩没听宋母的话,抱起陈非洋,安抚了一小会儿,这才将陈非洋递给宋母。陈非洋的小胖脸一皱,抱住宋岩的脖子,脸往她头发里埋:“哼,要岩岩不要妈妈。”
宋母:“……”
宋岩软声道:“洋洋,旺旺来找你玩儿了。”
陈非洋闻言果然扭过脸,只见旺旺站在洗手间门口,自己叼着狗绳巴巴地看着宋岩。
陈非洋欢呼出声,“汪汪!”
宋岩放下陈非洋,陈非洋朝旺旺跑去。旺旺瞧大事不妙,这个总揪他耳朵和尾巴的小胖子又来骚扰它了,扭头摆着大尾巴往外逃。
一时间,人狗的汪汪声此起彼伏,一娃一狗闹得好不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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