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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鸿上舞衣无言以对。
    她的确是杀人凶手。
    而她特意把氰化钾藏在冰块里,为的就是实现延时投毒,把蒲田先生的死伪装成自杀。
    但这个计划因为意外被耽搁了。
    她把毒冰块加进饮料杯里才发现,蜷川彩子为了逼蒲田过去见面换饮料,偷偷地把他们点的冰咖啡换成了可乐。
    所以她只能决定,等演出开始再把饮料送回去,不给蒲田换饮料的机会。
    而这时候,演出又突然宣布“无限期”延迟。
    事情麻烦了。
    演出要是一直不开始,她就一直不敢送饮料回去。
    而用来给冰块保温的干冰袋子,在鸿上舞衣准备动手投毒之前,就已经被她刻意丢弃在了场馆外面。
    几分钟过去,那些从袋子里散落出来的小干冰块,估计都已经升华干净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毁尸灭迹”,不留证据。
    可现在……
    没有这些干冰帮助保持低温,即使她再把毒冰块从饮料里拿出来,冰块也迟早会融化的。
    于是,她计划里出现了巨大的不可控风险:
    如果演出开始得晚,冰块就会融化。
    而冰块里的氰化钾一旦泄露,毒可乐就会变成真正见血封喉的毒可乐,失去“延时投毒”的效果。
    这样一来,她就不可能把蒲田先生的死伪装成自杀了。
    鸿上舞衣当时很着急。
    但她急着急着,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有什么可急的?
    投毒过程中留下的痕迹,都已经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她之前完全是想多了。
    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玩这种多余的杀人戏法。
    被人怀疑是凶手又怎样,让人找不到证据不就行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鸿上舞衣瞬间转变思路,在自己的计划里做了小小的改动:
    她假装去上厕所,把饮料放在了窗台上。
    她刻意留下这么一个饮料无人看管的空档,凭空制造出了一个可能存在、又可能不存在的“真凶”。
    这计划几乎是完美的。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头,剧毒化学品管理水平拉胯,偷氰化钾比买氯化钠还容易的世界里。
    但让鸿上舞衣,这个凶手万万没想到的是……
    “我竟然会输在‘好人’这两个字上面……”
    “这真是太讽刺了。”
    其实,那窗台位置足够偏僻。
    在她假装去上厕所的那两分钟里,饮料放在上面,被人拿走的可能性很低。
    而一般人出于自身的道德素质要求,也不太可能为了占这么几杯饮料的小便宜,就去拿别人放着的东西。
    更何况,这还是在少洗一遍盘子都要羞愧谢罪,国民素质宇宙第一的日本。
    饮料被人拿走的概率是很低的。
    而即使那毒可乐真被人拿走了,结果有人被毒死了。
    警方也找不到指向她的证据,根本查不到她的头上。
    只要鸿上舞衣在那几分钟里真的去上了厕所,她的供述就能变成经得过调查的事实。
    结果最多是,债多不愁的警视厅在案件记录里再加上一个“悬案”
    东京都再多了一个“毒可乐随机杀人”的都市传说。
    这些都与鸿上舞衣无关,她个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她还是在担心。
    担心饮料可能会被人拿走。
    可能害死无辜的人。
    所以鸿上舞衣不敢真的离开去上厕所,把自己的谎言彻底编圆。
    她只能留在原地,找一个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藏起来悄悄观察。
    “鸿上小姐……”
    毛利兰也深深一叹:
    她能看出来,如果不是鸿上舞衣因为心软而露出了一个破绽,这个案子或许会变得非常麻烦。
    对方是败在了自己手上,而不是警察。
    “你的同事对你的评价或许没错……”
    “你是一个‘好人’。”
    不少凶手在决定杀人的时候,就已经泯灭了人性。
    而鸿上舞衣却还始终能记挂着,不牵连无辜的人。
    相对而言,在杀人犯里,这算是能称得上“好”了。
    所以毛利兰,还有在场众人,都对这背后的真相十分好奇:
    鸿上舞衣到底为什么要杀人。
    她和蒲田先生有什么仇?
    “其实没有什么仇……”
    “至少,不是私仇。”
    鸿上舞衣轻轻一叹。
    她讲出了自己的杀人动机:
    原来,她是在偶然之间,发现了蒲田先生的一个秘密。
    作为米花医院最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医生,蒲田先生在医疗工作得到认可之余,还不甘心只当一个“手术匠”,想在学术上另攀高峰。
    于是,蒲田先生医疗医学两开花,憋着股劲在写论文。
    结果,医院里有一个病人的病情发展,跟他在论文中设想的理论不同……
    就像是总结出地心说规律的宗教裁判所,碰上了一个给出日心说证据的异端。
    蒲田先生的选择不是更新自己的观点。
    而是一把火把异端烧死。
    他在暗中调整了那名患者的用药,把那个患者给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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