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好在她身边的人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每当想起这个,玛莎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运了,能够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得到这么多帮助。虽然他们的本意都是因为原主的母亲才留下来,帮助的也是那位伊莎贝尔小姐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但玛莎一点都不在乎,反正现在她就是那个原主,就是那位伊莎贝尔小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为了不辜负那些人的信任和爱护,玛莎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再勤快一些。
固然以她这具身体的缺憾来说,想在法术之路上前进是非常困难的,但那也只是说无法达到更高层次,若是仅仅从学徒身份进阶到初级法师,玛莎觉得还是可以做到的。对于原主来说,这一步的进阶或许将是她法师路上的最终顶点,但对于玛莎来说,则必须仅仅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当腰酸背疼的玛莎从炼金师里爬出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在二楼出入口警戒人员外,恐怕庄园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去。
出于生产力制约的缘故,走廊上的灯光几乎称得上是昏暗,玛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卧室走,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
肾上腺素的刺激让玛莎在惊叫出口的那一瞬间冷静了下来,那一团看起来毛茸茸的东西怎么也不像是有威胁性。玛莎深吸口气慢慢走了过去,一边暗自凝聚法力搓出个火球准备随时丢出,一边借助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向那团未知生物,想要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了弗朗西斯搂着那只她送的大型泰迪熊玩偶坐在地上,小脑袋歪向熊的那边,眉头紧皱,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微微张开的小嘴里还流出了可疑的亮晶晶的液体。
这孩子怎么睡到这里来了。玛莎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愕,随后散去了手心中的火球,上前一步蹲下身双臂用力,将弗朗西斯抱了起来。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触碰到了自己,弗朗西斯勉强睁开了眼睛,迷糊发呆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谁抱着。
“睡吧,弗兰,妈妈在这儿呢。”玛莎尽可能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轻柔的语气哄着半睡半醒的弗朗西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些发疼。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白天讲的东西太惊悚,才会将这个孩子吓成这个样子。
玛莎自责地将弗朗西斯抱进了卧室,一边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一边思索着明天要做点什么才能祛除这孩子内心中的阴影。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太鲁莽了,有些兴致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这跟给本来就胆小的孩子讲鬼故事所产生的后果是一样的。
看来这几天自己得多陪陪他,给他讲一些怎样才能预防疾病发生的办法,或许这样就会让他安心一些。这样想着,玛莎在匆匆洗漱过后也躺在床上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在若干年后导致弗朗西斯拒绝接触一切不爱洗澡不讲卫生的贵族小姐。
当玛莎醒来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自己枕边身侧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转过头来,就看到弗朗西斯那透着羞赧的琥珀色眼眸。
对早就醒了却还赖在床上的弗兰西斯眨眨眼,玛莎欠身在男孩脸颊上轻吻一下:“早安,弗兰。”
“早安,母亲。”弗朗西斯的脸颊红红的,像是兴奋又像是羞涩,然后男孩也学着玛莎的样子欠身起来,想在她的脸颊上回吻了一下,却因为太幼小手臂撑不住自己而倒在了玛莎身上。
为了避免弗朗西斯羞愧拘谨,玛莎干脆也不着急起身,故意对着男孩做出了个夸张的恐吓表情,然后将手伸入弗朗西斯的腋窝下胳肢了起来。
弗朗西斯顿时笑了起来,为了躲避玛莎的袭击在床上滚来滚去,玛莎也极为配合的坐了起来,一边看着不让他滚下去,一边继续着痒痒攻击。
直到弗朗西斯笑得脸蛋红红的,玛莎才停下手,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她也怕笑得太厉害对孩子的身体不好。
笑闹过后,玛莎就又搂着弗朗西斯在床上躺了下来,两人头碰着头一起看着床顶的幔帐,大口喘着粗气,时而相视对望一眼,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大笑。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这对母子方才平静了下来,玛莎侧过身支起左手肘托着头,右手食指则有一搭无一搭地抚摸着弗朗西斯嫩嫩的脸蛋,心底暗呼手感真好。
“弗兰,昨天为什么要睡在门口呢?”虽然知道答案,但玛莎依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据前世某本无意中看到的心理学说,有事别憋着,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当然了,人家的用词可能更加专业一些,但玛莎觉得道理还是不错的。
“因为,因为……”弗朗西斯的脸再度红了起来,也不敢抬眼去看玛莎,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来回搅着,快把手指系成中国结了。
“因为害怕吗?”玛莎体贴的替男孩说出了答案,这不是什么必须对方承认的原则问题,开解心结的话还是善解人意一点比较好。
“嗯……”弗朗西斯低低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玛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可我是男孩子,我不应该害怕……但是……”
“抱歉,弗兰,这件事并不怪你。”看着金发幼崽惹人怜爱的样子,玛莎的保护欲膨胀到了极点,以及越发的自责了。
“哎?”弗朗西斯抬头看向玛莎,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如果母亲既然说这件事不怪自己,那么也许就证明她不会在意自己的胆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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