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看来还是不能让她多喝酒。
他将她放进被子里,又脱下她的外衫,拖到中衣时他动作顿了一下,想起上次她喝醉换衣服那次,有些磨人。
低头又隐约瞧见她衣裳下的白皙肌肤,微微闭了闭眼。
“阿九。”他勉强睁开眼,低唤了声。
九郡主挣扎着掀开一只眼,迷茫又无辜。
他解下她中衣,克制地说:“明日我们便回中原。”
“我还没玩够……”她含糊说。
少年扣住她的腰,支着她坐起身,她上半身整个倾入他怀中,长发散落,桃花酒的香味侵入心口。
他没有任何停顿,解开她的里衣,用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又去柜子里找了件新衣裳给她一点点穿上。
穿戴好之后,他才将她重新放进被子里,低头在她眉间吻了下,乌黑眼底压抑着显而易见的忍耐。
“早些回去,早些成亲。”
这样便能早些陪她睡觉了。
·
一月后,中原再次与苗疆缔结良缘。
出嫁前夜,几位师父轮流与九郡主谈心,谈得她眼皮都快睁不开。
楚今朝最后来的,她说:“你真的决定要嫁过去了?”
九郡主用手指强撑着眼皮,有气无力说:“你问我八百遍了。”
楚今朝:“我总觉得给你准备的嫁妆不够多。”
“都快装出一支军队了还不多?!”
楚今朝很忧愁,她像是嫁女儿般,亲自目送和亲的队伍远去,送完又说:“嫁妆还是太少。”
小丫鬟:“……已经很多了。”根本就是装不下了!
这是第二次去和亲,说和亲也不算准确,应当算是普通的远嫁?
九郡主想到这有点小开心,但这种开心在看见几位师父齐刷刷立在轿子外面时瞬间变成惊恐。
九郡主举起手说:“师父,你们不用全都跟过来吧?这次我发誓绝不逃婚!”
师父们恋恋不舍说:“随便送一程。”
随便送一程,又随便送一程,最后一路送到边关。
九郡主躺平,她已经不相信师父们说的“随便送一程”。
当夜队伍驻扎边关之外,一如第一次那般,九郡主甚至怀疑这次随行的队伍会不会就是第一次的队伍,不然怎么连驻扎的地点都一模一样?
师父们终于送到边关,各自叮嘱她早些回中原,又絮叨了些别的,随后陆续返回,九郡主累得不行,大半夜的也饿了,便悄悄出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叮当。
她忽然听见熟悉的银饰碰撞声,还没等她转身,身后人便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干净,手心托着一袋糕点。
她蓦地回头。
少年依旧穿着第一次见面的那身黑红色衣裳,银饰熠熠生辉,耳下的两缕缠绕红绳的辫子更是让人熟悉得恍惚。
“我就知道你晚上会饿。”少年凝视她片刻,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嘴角弯起,抬了下手中的糕点提醒道,“从城里带出来的,还热着,味道还不错。”
九郡主倏地回过神:“你怎么、怎么……”怎么突然来边关了?
少年眼也不眨地望着她:“想见你。”
“那也不用这么晚……”
“我等不及。”少年反问,“一个月没见你,你不想见我?”
想疯了。
九郡主没接糕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狠狠吸了口气,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心里酸酸胀胀的,声音闷闷:“我也好想你,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你了。”
“梦到我怎么?”
“梦到和你成亲后你抢我被子。”
“……”
“所以我把你踢下床了。”九郡主仰起头,恶作剧笑起来,“你呢,你梦到我了吗?”
“梦到了。”少年从容不迫道,“梦到你把我踢下床。”
“……”
九郡主吃了大半袋的糕点,看着后面的队伍,纳闷道:“话说回来,阿月你不认路,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哦,我把周不醒带来了。”
“他人呢?”
“正和你的人把酒言欢。”
九郡主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福至心灵道:“阿月。”
少年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不逃。”
“不是逃婚啦。”九郡主拽着他胳膊摇晃,“就是去附近玩一会儿,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来。”
少年偏头看了眼对他二人视若不见的队伍,队伍里还有人在偷笑,于是他也笑了。
“我不认路啊。”
“我认识。”
“明日还能回来吧。”
“肯定能。”
“那走吧。”少年笑了,朝她伸出手。
九郡主将手放到他手上,握紧,在所有人慈祥的注视下短暂地脱离队伍,临走时还很不好意思地和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众人和善地回以“嘘”。
负责的将领过来巡查,问道:“郡主人呢?”
众人喝着小酒远眺某处,举起酒杯异口同声道:“郡主又被抢婚了。”
天漠相接,黑影与红影几乎融为一体,远处一只鹰振翅翱翔,风中铃铛声若有似无,杯中酒美,酒中月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