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岛主看得出来她对外人的防备,虽然她表现得轻松,但只要一提到她几位师父,她就会习惯性将话题扯向别处,明显不愿多言。
副岛主的利诱对她都没用,最后是闻声而来的云澜及时拦住了他。
“老头,别逼得太紧。”一袭白衣的云澜公子温和安慰道,“容易适得其反。”
云澜在无极岛负责掌管账务,和不少人打过交道,晓得对付不同类型的人应当使用怎样的法子。
可眼前这位姑娘明显软硬不吃。
“姑娘初次来无极岛便将无极八楼踢到十楼,姑娘身手不凡,可见姑娘师父们的身手也定当不同凡响。”云澜笑道。
这人夸人夸到她心坎上了,九郡主连连点头:“那当然,我五位师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师父!”
云澜应道:“姑娘的五位师父如此厉害,不知此次是否也会来无极岛凑热闹呢?”
少年微微眯起眼,指尖不急不缓地敲了敲桌子。
九郡主捏了颗花生米,单手托腮,并没有上当受骗,笑眯眯道:“公子是想套我的话?”
云澜见她不吃这一套,也不遮掩:“姑娘说的没错,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既然姑娘不愿说,我也不会强迫姑娘。”
九郡主还没有反应,云澜反而听见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转头,瞧见那位从头到尾似乎只在意如何剥瓜子的黑衣少年嘴角勾起,抬眸扫过来的目光带着些许轻慢。
“你倒是强迫试试。”少年懒洋洋地说。
云澜与他对视,脑中思绪千回百转。
原本他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后便出岛一趟,这才通宵将账务整了一遍,没有及时收到外面的消息,待他早上醒来才得知无极八楼被人一夜之间给踢了,对方甚至只是位十七岁的少女,更加让人惊讶的是,那少女竟是用的戚白隐才会的无极掌。
有偶像包袱的云澜来的路上换了身新衣裳,头发也抓紧时间梳得一丝不苟,走到无极客栈时完全看不出来他一夜未眠,他依旧是那位风度翩翩的云澜公子。
守在客栈外的人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与他听,说到那黑衣少年的蛊虫时,其他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这是云澜最初对黑衣少年的认知。
然而,当他进门后一眼瞧见那心狠手辣的少年正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瓜子时,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古怪的违和感。
直到那少女把手伸过去,黑衣少年无奈地笑笑,将剥好的瓜子全部放进她手心,极俊的眉眼晕开浅淡的笑意,眨眼便冲散了他周身那股与少年气息不符的违和感。
……
敷衍走云澜与那副岛主,九郡主开开心心拉着少年一起去外域逛街,她现在银子多的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从天亮逛到天黑。
少年跟在她身后帮她拎东西,两只手满满当当,从吃的到穿的,从穿的到戴的,从戴的再到玩的。
累。
少年深深叹了口气。
九郡主怀里抱着一袋子糖糕,举着手要给他一块。
少年腾不开手,微微低下头,张口。
她矮一些,仰头看他,夜间红灯笼里蕴藏的暖光从他略显青涩的喉结滑下,落进她眼底。
她脸有点红,迎着红灯笼的光将糖糕塞他嘴里,多出来的部分还用食指往里戳了戳。
有点干。少年想着,喉结滚动。
九郡主落后半步走在他身侧,脑袋向他靠近,眼睛直视前方,嘴上却小声说:“阿月,我跟你说件事,只跟你一个人说哦。”
少年漫不经心地应,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上,那朵桃花发饰熠熠生辉。
九郡主说:“其实我觉得,我三师父就是戚白隐。”
“哦。”少年不以为意。
九郡主瞪他:“就这样?”
少年舔了下嘴角的残渣,侧过脸看她:“不然呢?”
“你都不震惊吗?”九郡主说,“戚白隐,那可是戚白隐,无极岛岛主,整个无极岛都是他的,他得多有钱啊。”
少年想了想,认同道:“确实。”
“如果无极岛的人知道我三师父不仅每日晚上回来要劈柴烧水修屋子,白日给赌坊做打手,而且每月供银还要上交给我二师父……”九郡主嘶了声,“你说他们会不会立刻冲去撕了我二师父?”
少年笑:“有可能。”
九郡主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所以我绝对不能告诉他们三师父的下落,不行,我得找个机会提前和二师父通通气,不然等无极岛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京城,二师父想跑都来不及……”
九郡主抬起眼,再次神秘地凑近少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少年微俯身,她嘴唇几乎是挨着他耳朵的,呼出的气息洒在他耳骨上那只冷冰冰的耳饰上。
“我二师父以前是魔教出来的。”她压着声音说,“我怀疑她就是副岛主说的那个和戚白隐双双落崖的魔教大美人。”
这还用怀疑?明显是铁打的事实。
少年迟疑道:“老头说的是妖女吧。”
九郡主扯他耳朵:“就算是你也不许说我二师父坏话。”
她就是明目张胆地偏心她那几位师父。
少年轻呵声,敷衍地附和道:“行,美人,你二师父是大美人,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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