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蔚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姥姥。
老人家早睡,还未到九点,便已经睡着了。梁蔚实在痛得受不了,掀开被子起身,打算拿热水瓶倒点水喝,瓶身轻盈,没水了。
梁蔚叹口气,拿上热水瓶,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医护人员来往的脚步声,基本没有什么声音。梁蔚经过护士台,几个小护士坐在台后安静地玩着手机。
梁蔚接了热水回来,临要到病房门口,小腹又是一阵疼痛。梁蔚在旁边的长椅坐下,就这几步路,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梁蔚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撞进一泓深潭般漆黑的眸子:“不舒服?”
梁蔚小声说:“肚子疼。”
陈鹤森看了眼她的脸色,她鼻尖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微白,他皱起眉头:“吃坏东西了?”
梁蔚声音低不可闻:“不是。”
陈鹤森沉默半响,眉目微动,似想到了什么,低低说了句:“你坐这等我一会儿。”
梁蔚疑惑地抬头,他人已经朝护士台走去,只留个高瘦的背影。他站在护士台前,长身玉立。似乎在和护士长说了句什么,就见护士长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八卦地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两秒。
然后递给了他一个东西,隔着太远,梁蔚也没看清。
头顶是白色的炽灯,有些晃眼,她坐在椅上,指腹触碰到冰凉的塑料椅,定定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他近到身前,梁蔚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手中是温热的触感,软乎乎的,一个粉色的热水袋。不像是他会用的东西,陈鹤森似看出她眼里的疑问,率先解释:“找护士长借的,你拿去用一晚。”
梁蔚咬着唇:“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不用吗?”
陈鹤森:“她有两个,没事,你先拿去用。”
梁蔚轻声说:“谢谢。”
回到病房,梁蔚轻轻掩上门。姥姥似乎被她关门的动静吵醒,半睡半醒地问了句:“去哪了?”
梁蔚走到床边,压低声音:“没热水了,去接点。”
姥姥喉咙里含混地嗯一声,又接着睡觉。
梁蔚揭开软木塞,倒了点热水到纸杯里,又兑了点矿泉水。温度尚可入口,梁蔚喝了半杯,又裹着被子躺下去。
温热的热水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贴在小腹,暖意蔓延,疼痛稍稍缓解了点。
梁蔚迷迷糊糊睡着,一觉安稳到天亮。再次清醒,她是被病房里的低声的交谈吵醒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梁蔚懵了两秒,连忙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件薄荷绿的毛衣,还算衣冠齐整。她前几次陪护,每晚入睡前就定好了闹钟,会在医生查房前收拾齐整醒来。
梁蔚裹着被子,目光飘忽,察觉到陈鹤森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等她眼神看过去时,他正低头,拿着听诊器给床上的病人听诊。
梁蔚收回视线,从硬板床上下来,身上的热水袋因为她起身的动作掉落在地板上,沉闷的落地声,又引来几道目光。
她脸一热,忙低头捡起来,放回床上,一回头对上姥姥笑眯眯的眼睛:“睡醒了啊?”
梁蔚轻声抱怨:“姥姥,你怎么也没叫醒我?”
姥姥笑说:“哎,姥姥不是看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吗。”
梁蔚无奈道:“你饿了吗?我现在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你先去洗漱。”姥姥又说,“哎,你床上的热水袋哪里来的,昨晚也没见过。”
听到姥姥的问话,他目光似乎偏了偏,梁蔚借着给姥姥掖被角的动作,心虚地垂着眼眸:“昨晚刚找人借的。”
“是晚上睡觉冷吗,那你等会回去再带条毯子过来,可不要为了照顾我这个老太婆,把自己给弄生病了。”
“我知道了。”
梁蔚拿上牙刷和洗面奶,中间的那张病床的床尾,站着几个医护人员堵住了过道。梁蔚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忽然那群白大褂中的陈鹤森伸出了只手,手指轻轻拍了拍堵在她跟前的那个医生的肩头。那个医生下意识扭头,看到了身后的梁蔚,朝她抱歉的露出了个笑容,接着往床头走近了两步,空出能让一人过的身位。
梁蔚再去看陈鹤森,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出此刻的神情。梁蔚心下一跳,快速走进卫生间,顺手关上门。
外头医生和病人的交谈声减弱了不少。
洗脸台上有前一个人洗漱时未冲干净的牙膏沫。梁蔚怔怔地盯着看了会儿,打开洗漱包,刷牙洗脸。
等她洗漱完出来,病房里查房的医生已经走了,病房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梁蔚拿上床上的热水袋,打算去还给陈鹤森。走出病房,经过护士台时,有个小护士叫住了她,笑盈盈道:“你是来还热水袋的吧?”
梁蔚点头。
小护士说:“哎,你给我就好了,我等会拿给护士长。”
梁蔚犹豫了两秒,把热水袋递给她:“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小护士脆生生道。
梁蔚正在准备走,小护士却八卦地往前一探:“哎,小姐姐,你和陈医生什么关系啊?”
梁蔚一愣。BaN
小护士解释说:“他昨晚特意来借热水袋给你,我在医院两年了,还没看见陈医生和哪个异性走得这么近呢,我们都打赌陈医生不是在追你,就是你们是旧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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