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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到底面皮薄,怎么都开不了口,便只好咬着唇,由着他捉弄。
    也不知是不是小日子快来了,她最近总觉得胸口微微发胀,小腹隐隐发坠,连身体都沉重了许多。
    她想找徐慎之问问,但徐慎之挨了罚,被打了一顿板子,好几日没上值,给她请平安脉的换成了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请完脉一句闲话也不多说。
    她一问,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套老生常谈的说辞,柔嘉便也住了口。
    没几日,舅舅回京的消息一传来,柔嘉暂且压了压心底的疑虑,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急切的想见舅舅一面。
    宫外
    一辆马车疾驰地驶在羊肠小径上,坐在马车里的是一个略显沧桑的老翁,那老翁虽坐在马车里,但脚踝上却带着锁链,看着格外古怪。
    江怀攥着手中的信,忽有些近乡情怯,又觉得天意弄人。
    此次去找那营妓,他们顺着那营妓当年留下的户籍从她老家开始查找,好不容易在一处花楼里找到了现在已经是老鸨的那营妓。
    可还没来得及盘问,一只暗箭便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将那半老徐娘一箭穿喉。
    且先不说那营妓知不知道,但这一箭穿喉无疑是把他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放冷箭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江怀顶着周围人或审视,或怀疑的目光苦笑了一声,只觉得有口难辩。
    可不多时,他却接到了皇帝的来信,信上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对此事怀疑,反倒心平气和地叫了他回去。
    江怀攥着这来信,一路上忧心忡忡。
    马车进了宫,入了太极殿,皇帝却并没像上次一般冷言冷语。
    眼眉一低,看到他脚上带着的沉重的镣铐,萧凛眉头微皱:“来人,把秦大人的镣铐解开。”
    秦大人。
    这话一启,江怀猛然抬头,怪不得萧凛突然叫了他回来,又待他突然客气了些。
    沉默了片刻,江怀才干涩地开口:“陛下是何时知道的?”
    “前不久。”萧凛声音低沉。
    那日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后他又让人去查江怀的牙牌,才最终确定江怀就是当年的秦宣。
    舅舅成了爹爹,到底是何原因?
    沉重的锁链一打开,又换了身衣服,江怀看起来才不那么狼狈。
    萧凛又吩咐人给他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后,才定定地开口:“秦大人,她很想你,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先去见见她,当年的事我们稍后再议。”
    皇帝叫的这般亲密,江怀瞬间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
    他视线朝那太极殿深处的朱门看去,心里无限的悲怆。
    又是这里,当年他的夫人就是这样被困在了深宫里,如今,他的女儿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一步步穿过盘龙柱,绕过水晶帘,每走过一步,江怀心上便扎了一刀,脚步也愈发沉重。
    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人带走。
    可是他不能。
    他的冤情还没洗刷,他不能让女儿继续背负着罪名。
    江怀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又攥紧了拳,才控制住自己。
    柔嘉坐在殿里,心里亦是乱成一团麻。
    她父亲早逝,这些年一直是舅舅在陪着她,教导她。
    她既想见舅舅,又生怕被他看见如今被关在太极殿里做了别人禁脔的模样。
    当大门被宫人缓缓推开的时候,柔嘉看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声音几近哽咽,一把扑了进去:“舅舅!”
    江怀抱着她颤抖的双肩,粗糙的双手几乎不敢落下去:“雪浓,你还好吗?”
    “我没事。”柔嘉吸了吸鼻子,才颤抖着眼神打量着他,“舅舅,你身体还好吗,你的旧伤有没有犯,你的咳疾有没有加重,雪浓真的很想你,雪浓一直在等你回来……”
    “舅舅也很想雪浓,你写的信舅舅都收到了,你做的香包舅舅也用上了,舅舅好了很多。”江怀摸着她的脸颊,再环视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太极殿,只觉得心痛无比,“他对你好吗?”
    柔嘉眼泪瞬间刹住。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突然扑进了他大哭:“舅舅,我想走,你带我走好不好?”
    江怀拍着她的肩,老泪纵横:“好,舅舅这回一定带你走,舅舅不会再让你像你母亲一样。”
    “我相信舅舅,雪浓一直都相信舅舅。”柔嘉抱着他哭的难以自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旧案,江怀长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舅舅已经猜到了,只是还有一个疑点需要解释,舅舅会跟他说清楚,你不要担心。”
    舅舅一脸笃定,柔嘉本该高兴的,可她一看见舅舅脸上的风霜,强忍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抱着他哭了许久。
    张德胜看着日头一点点偏西,虽是不忍,还是不得不出言打断:“江大人,公主,来日方长,陛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正事要紧,江怀心疼地抹了抹她眼角的泪:“雪浓放心,舅舅一定会带你走。”
    柔嘉生怕他又出事,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放手:“舅舅,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但此事牵扯到旧事,江怀不愿让她再背上上一代包袱,忍着不舍将她的手拉下:“雪浓,再给舅舅一点时间,舅舅会把当年的事一件一件跟你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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